大夫人颔首,捏着帕子柔声道,“云茵,金女官说皇后娘娘召见你,你且随金女官入宫一趟吧。”
坐在进宫的马车上时,姜云茵都还是晕晕乎乎,一头雾水。
皇后娘娘召见她做什么?
她悄悄看了眼坐在她对面的金玲女官,抿着唇角,腰间的玉坠子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晃动。
金玲眼底掠过一抹异样,在她目光看过来时,对她安抚的笑笑,但并未开口说话。
两人一同行至凤藻宫。
不经通传,金玲直接把她带进了殿内。
袅袅沉香气味挥散在空气中,装潢精致大气的宫殿内,面容略显倦怠的中年美妇倚靠着凤座,撑头闭目的冥想着。
听见脚步声,她缓缓睁开眼,凤目中瞬间染上一抹喜色。
“臣女拜见皇后娘娘。”姜云茵福身,恭敬行礼。
“快快免礼!”皇后展颜,眼角的细纹有些堆积,但这并不影响她雅丽的容颜和周身气韵。
她主动起身,来到少女面前,亲切的扶起她。
姜云茵身子微僵,心生惶恐。
“快坐吧,好孩子!”皇后拉着她坐下,招招手,宫女送来茶水点心,而后又退了出去。
殿内只有两名贴身伺候皇后的宫人,素茹和无霜。
看见自家主子的手势后,她们也退到了门口守着去,目不斜视。
“多谢娘娘!”姜云茵盯着脚下光亮富贵的地砖,舌尖抵了下腮,总觉得有何处不对劲。
皇后也在她身旁椅子上坐下了,并未回到自己的凤座上。
不知是何原由,姜云茵愣是生出了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太亲近了,她格外不适。
忍着奇怪的思绪,她先开了口。
“娘娘,您今日召臣女进宫,可是有事?”
皇后本来还想和她寒暄两句的,见她一脸乖顺,却是直奔主题,她心里叹了口气,伸手将桌上的点心推到她面前后,如实道出了原因。
姜云茵听完,表情微微有些古怪。
太子受了伤,神志颠倒,竟以为她是太子妃?
而皇后则是让她假扮太子妃,陪在太子身侧,等太子伤好后再离开。
“???”姜云茵只觉头上一排乌鸦飞过,整个人都凌乱了。
“娘娘,臣女冒昧一问,难道没人同太子殿下解释吗?”
总不能这样离谱吧。
皇后捏着手串,缓缓拨动,神色无奈,“怎么没说。
可他非不信,还说是本宫把你藏起来了,这几日,本宫的凤藻宫都被他搅得翻天覆地,就差没掘地三尺了。
若非实在没法,本宫也不愿想出这个法子。”
以前的太子稳重老成,从不用她操心半点。
可就在前段时间,他去救那些兄弟和宗亲之子时,同南疆之人发生冲突,中了蛊毒后,心智大变。
睁眼就要找他的太子妃,无论她和宁昭怎么解释,他的护卫怎么安抚,他都不听。
并且,他的记忆还发生了错乱,她成了拆散他跟太子妃的恶婆婆,孔武变成了孔凡,孔凡变成了孔武,宁昭变成了他妹妹,四皇子变成了他侄儿。
那叫一个乱,她差点没急死。
太子本身脾气就犟,他们解释了半天,他还是固执己见。
然后,为了找他的太子妃,多次带人突袭凤藻宫,总觉得是她把人藏起来了。
导致她这些天寝食难安,皱纹都多生了好几条。
她也觉得离谱,之前给他和云茵赐婚吧,他不同意。
现在云茵出宫了,他还死活要找她。
不过,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趁机撮合自家儿子和云茵,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打算让她们俩独处试试。
姜云茵沉默了片刻,单薄的背脊微弯,起身跪在皇后面前,面色毅然道,“娘娘,请恕臣女难以从命!”
她不能答应。
且不说这样有违礼法,而且她跟太子殿下本就不该牵扯上关系。
病了,找大夫就是,找她有什么用。
皇后脸上升起一抹愕然,红唇微僵,赶忙要扶她,“云茵,你听本宫说,就三个月。
本宫已经让人快马加鞭的去南疆寻找解药,你且帮帮本宫,将太子稳住即可。”
她之所以这样做,其实还有另外原因,一来她怕太子中毒之事宣扬出去,惹来更坏的结果。
二来她担心太子反应过来后,直接去姜府找人,到时事情闹大,又不好收场。
她私下找姜云茵过来,就是为了避免这些事情发生。
也不全然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姜云茵抿着嘴角,眼神复杂,但她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皇后娘娘,请恕臣女……冒犯之罪,臣女还是无法答应娘娘。”
“云茵啊……”皇后苦恼,刚要继续说服她,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道气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