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在魏汀柔开口之前,宁昭儿先问了她,“姑娘,青州之围是什么时候?你先和我说说这个。”
魏汀柔呐呐道:“先帝永兴二十四年夏天,是杭大人持圣旨,救了青州百姓。”
宁昭儿点头,“好,那咱们详细说说你父亲的事情。”
魏汀柔依言开口。
“——先帝永兴二十四年夏天,杭大人解了青州之围,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处置了前任知府谢大人,同知王大人也下了大狱。”
“——后面京城就派来了新的青州知府文大人,文大人很和气,巡查各县时,还特别赞扬了我父亲,说他为民请命,以身作则,连圣人都夸赞过我父亲。后面,我父亲依旧做着东莱县令,还收到了一把万民伞。”
“——先帝永兴二十四年秋天,我父亲收到了一封密信,说蒙山山腹中,有前任同知王道和藏匿地大批粮草,就是青州围城时不见得那批粮草。”
“——其实,自青州之围后,我父亲一直有私下追查那批粮草的下落,他总说,要是那批粮草未丢,青州就不至于死那么多人,不会饿殍遍野,民不聊生。”
“——那一场天灾人祸,东莱县也死了很多人,我父亲深感内疚,觉得是他这个父母官失职,他对不起东莱百姓,那把万民伞,他收的心中有愧。”
“——得到密信中的消息,我父亲当夜就悄悄带了几个心腹,去了蒙山,在那山中一处庙宇,发现了一个藏在地下的洞穴,里面果真有大批粮食,还有很多银箱和兵器。”
“——我父亲当场就打开了银箱,发现里面装的,居然是整箱整箱的官银。那些银子,那些粮草,我父亲和他带去的心腹,都看的真真儿的。”
“——我父亲第二日就去了青州府衙,他把这事报给了文大人,文大人让陈将军点了一队将士,由父亲带路去了山中。可是等他们再到那里时,那庙却是人去楼空,连地下的洞穴里,都只有几捆稻草,别说银子和兵器没有了,连粮草也是一粒都无。”
“——接着,有人诬告我娘去通宝钱庄存了三万两银子,说那是收受的贿赂,我父亲和母亲都给下了大狱,家里也被青州府来的官兵抄了个干净,可是他们要找那三万两银子的银票,楞是没有找到。”
“——我去府衙喊冤,东莱百姓也齐齐为我父亲喊冤。可这案子,一直拖着,一直拖到了去年冬天。先帝去了,当今圣人登基了,可这案子还是没有结果。”
“——今年正月里,我父亲母亲忽然被放了出来,父亲被罢了官,粮草的案子,还有那三万两子一事,什么说法都没有,府衙只让我们一家离开东莱,离开青州。我父亲不服,去青州府衙要找文大人熊大人陈将军,可他们全都闭门不见。无奈之下,父亲只得带我们离开东莱。”
“——在青州这些年,我父亲为官清廉,两袖清风,连百姓一只鸡蛋一枚铜板都没有收过,最后我们回松江府的路费,是东莱百姓自发给凑齐的,百姓还写了万民书,为我父亲做保。”
“——那日,随我父亲一起进山的几个心腹,人人也都写了陈情状纸,摁了手印。父亲将这些物件都收好了,准备把我和母亲送回松江府老家后,他进京去告御状。”
说到这里,魏汀柔的眼角又有了泪意。
宁昭儿柔声问道:“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