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角遮住口鼻，许是呼吸不畅，她随意的抬手挥了下，纱帘顺着白皙的手臂滑落，垂落地面。
润玉静静的站在八角亭外最下层的石阶，树影浮凤，阴影打在似玉的面容上，看不清他的神色。
良久，亭内神女于沉睡间动了动腰肢，竟从长椅上跌下来。
风过后，亭外站的人消失不见。
下一刻，出现在亭内，他俯身蹲在椅边，双手堪堪接住跌落下来的女仙。
润玉垂眸望着她，眼底幽深晦暗，宽大的手掌紧贴她的细腰，似要牢牢将怀中的人攥在身边，贴近心口的地方。
月居半空。
他抱着怀中沉睡不醒的人，走进璇玑宫的宫门。
魇兽安静的跟在主人身后，头顶的触角不断的发亮，蹄尖欢快的跳动。
寝殿内，润玉刚把她轻轻的放下床榻，动作再轻柔不过。
可环抱他脖颈的人似乎不想下来，紧紧的搂住温热的脖颈，还将脸凑近润玉的耳后。
润玉一手揽着翎瑶后背，防止她后仰，腾不开手，只好松开握在她膝腿处的右手，去掰开她紧紧不放的手。
翎瑶靠在他怀里，将脸贴紧他锁骨处的衣料，面上皱眉，不悦的哼两声，这让身边人停下掰她手的动作。
润玉垂首沉默的看着，她睡得面色淡粉，像是涂了一层胭脂，时不时的蹙眉，鼻尖微动。
他试着唤两声，压低声音，嗓音略微嘶哑。
怀中人逐渐醒来，透亮的眼眸看了他一会，又以现下的动作睡去，抱着润玉脖颈的双手不愿松开，连整个人都要蜷缩在他怀里。
润玉不再去扯开她的手，本是想将人放在床榻上，能安然的入睡，可她不愿松手，润玉又哪里会排斥。
他巴不得抱得更紧。
就这样，他抱着人，半靠在床榻上，抬手捏了捏翎瑶脖颈后的那块软皮，那里最痒，是她命门之一。
修长的手指耐心的捏着细嫩的皮，果然，怀中人很快又睁开眼睛，愣愣的盯着他，“干嘛？”
她有时候醉酒很闹腾，有时也很乖，就像现在温顺的躺在他怀里，睁着惺忪的眸子望着他，就连被吵醒美梦，也不会生气。
润玉望着她，眼中透露一丝哀伤，却又伴随着落寞惆怅，似是求证，只听他低声问道：“你知我是何人？就这般放心的睡去？”
方才她明明醒了，看到他的脸，却还埋头睡下，这般没有防备，若今夜不是自己将她抱回来。
她是不是要躺在其他男人怀中，被其他肮脏的男人触碰？
润玉越想越气闷，郁结眉宇处，久久不散去。
翎瑶不想理他，寻个舒服的靠枕，将头埋在他胸前，闭眼睡去。
再次被摇醒，她没有方才的好脾气，抬手捶打润玉的手臂处，“你到底要干嘛？”
“我是谁？你到底看清楚，我是谁？”润玉紧揪这个，不松。
若知是他，就该避嫌，将他视作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自洞庭后，他被困在璇玑宫，天后假慈悲赐他天族守孝的衣袍，让他待在宫殿三年不出。
这些时日，旭凤和锦觅都来看过他，有安慰，有劝解，可唯独没有她。
漫漫长夜，润玉独自静卧寒殿，等不来她看一眼，有时候他会反问自己，到底在强求什么，她不是已经作出决定了吗？
自四千年前，旭凤诞生后，天后有了亲生的孩子，天界嫡出二皇子的身上流着鸟族的血液，他就再没有利用的价值。
翎瑶就已经选择放弃他，可她为何不放弃的彻底？
禁足寝殿时，她为什么要深夜潜入，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