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我,我没有骗你。”润玉眼中渴求。
“信你?”翎瑶觉得可笑,“信一个敌国皇子,信一个三年前战场上宁愿抗旨回来也要杀掉我的盛国九皇子?”
“润玉,你简直太好笑了。”
翎瑶话落,润玉就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从三年前的那场暗杀就已经回不去了,一步错步步错。
可倘若没有三年前的战功,他又怎会得到属于自己的权力。
没有与其他皇子争夺皇位的军权,他就还是那个冷宫里的废物,会跟个老鼠一样死在角落,又凭何遇到翎瑶。
“润玉你欺我,瞒我,辱我,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下次再见,我会亲手杀了你。”
耳边的声音逐渐消失,身体的负荷再也支撑不住,润玉缓缓蹲下身,单膝跪在翎瑶面前,眼皮越来越重,他强撑着抬手想去拉她垂落的衣摆。
终究是不能如愿。
一只飞蝶落在莲池内青涩的荷尖上,徐风扬起吹遍池水的涟漪,连带飞蝶也被惊走,扑闪着绚烂的翅膀,朝红墙绿瓦外飞去。
殿外,三路人安静的等待,最急当属盛国来路的使者,满头大汗已经擦过三回,他朝太原女卫望去,跟其主子一模样,浑身的冰凌。
“燎原君啊,要不咱们派个人进去问问?”使者还是挑软和的人开口试探。
燎原君犹豫,“女侯向来说一不二,但凡下的令,没人敢违抗。”,他也急啊,生怕女侯一个怒火没把持住,将九皇子砍了,那他家殿下就完了。
就在众人急得来回踱步,里面传来翎瑶的声音,“都进来。”
盛国使者刚入院就看见九皇子躺在地上,顿时瞪大眼睛,慌得说不出话来。
翎瑶看向脸色发青的燎原君,冷声道:“将人带走,本侯不能保证下一刻是否还会愿意交换人质。”
说完,她转身离开,再也没回首,女卫跟在她身后,消失在众人面前。
刚入殿,翎瑶摆手示意女卫不用进来侍奉,她自己关上殿门,脚步轻缓慢慢走到桌前,一手撑在桌角。
四下无人,翎瑶脸色难看起来,眉头紧皱,咽喉腥甜,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
她似乎难受万分,抬手捂住心口,身形缓缓朝地面卧倒,半跪在地面。
没有喊人,也不想传唤医者,手背随意擦过嘴角,刺眼的红色沾污手腕处白色的里衣。
她就这样半跪在地上,后背靠在桌角,大口的呼气,无力的仰起脸,试图缓解身体的难受,胸前一阵阵的痛意。
她不想见人,也不想同人说话,就连旭凤回来等在她殿外也没出去。
直到深夜,殿内传来沉闷的响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打落掉在地上,女卫忍不住进去查看,才发现翎瑶面红潮热的躺在床榻上,额头发烫都烧得不省人事了。
“翎瑶,你感觉如何,身体哪里不舒服?”
翎瑶醒来时,自己睡在床榻上,手边有锦觅在给她诊脉,旭凤坐在床前正关切的望着她。
“这次怪我,都怪我太过大意急于求成,没想到南庆侯竟与盛国大将军勾结,兵力不敌中了埋伏。”旭凤满眼的愧疚。
翎瑶从未生过旭凤的气,两家联盟互为脊背,她刚醒嗓子有些干,“也幸亏有你的密信,我才能发现自己身边埋藏的祸端。”
“你说润玉?”旭凤皱眉道,“真是该死当初都怪我插手非要送你什么奴隶,这才让润玉有了可趁之机。”
“也怪我们不了解盛国的消息,虽没见过真人可总要看过画像才是,这个盛国九皇子自幼克死生母,
出生之时天空响起惊雷,盛皇觉不详不喜此子,养在冷宫足不出户,所以我们的情报网对他的信息所录甚少,没有画像没有名讳。”
“若不是我被囚期间,盛国驻防的大将军前去地牢审问,还不知这位九皇子名唤润玉。”
翎瑶静静的听旭凤道来,突然开口道:“润玉,是他真名?”
旭凤点点头,解释道:“好像是他在冷宫时候的名字,等获战功出现在盛国人面前成为高高在上的掌权皇子时,还叫这个名字,也没让皇室再换一个。”
女卫将熬好的汤药端进来,锦觅接过要去喂,被翎瑶轻轻摆手拒绝,表示自己来。
她一手端着瓷碗,一手搅动,敛眉静神,好似什么也挑不起她的兴趣。
旭凤叹了一口气,打算将实情告知翎瑶,“其实两日前我就从盛国地牢里逃了出来,可他们严守边境,我没能传信回来耽误了一日。”
说着旭凤气急,咬紧牙关,“若非如此,哪能轻易放走润玉,先不说他三年前重伤你直到现在箭毒还未根治,就是他潜伏太原意图不轨,也得杀他公示诸路王侯,太原王氏和熠王府岂是说惹就能惹的。”
翎瑶静静的喝着汤药,不回应。
他们三人下凡历劫,自是瞧不见窗前站着两位仙风道骨的神仙,一个仙裙摇曳生姿,素手拿着命簿唉声叹气,一个身披红线针织衣衫,年轻小生看着年纪不大,却自称老夫老夫的,气得浑身发抖。
“老夫一定要上天庭,控诉天后阴狠手段,拆散有情人,呜呜呜。”说着,月下仙人装模作样的擦拭不存在的眼泪。
机缘仙子盯着命簿上“不得善终”四个字唉声叹气,可怜啊可怜。
“你怎么这般心狠,苦了我龙娃和瑶娃。”月下仙人推搡一把。
“这能怪我嘛,好好的锦觅仙子历劫成上仙,偏偏火神殿下要跟去,又偏偏被天后撞见,又偏偏战神被天后推了下去陪火神?”说得缘机仙子脑子都要绕晕了。
“接着夜神大殿又跳了下去,你是没瞧见天后那双眼睛恨不得把夜神大殿吃了。”
缘机仙子回想当初天机台的情景,浑身直发抖,她将命簿摆在月下仙人看,“只此一次,千万别让其他神仙知道我给你瞧过。”
月下仙人看着上面“所有他珍惜的人都将不得好死,苦病缠身,血尽而亡”这句,气得简直要哭出来。
“怎么能这样,怎么能!”
“命簿已成,悔改不得。”缘机仙子无奈叹气。
“这是要把润玉,翎瑶往死里虐啊,那旭凤和锦觅呢,他俩如何,可能修成正果?”月下仙人急忙问道。
缘机仙子摇头,“两对苦命鸳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