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殿。
夜已深,案前灯烛燃烧过半,纸窗上映着一道修长的身影,那人微微倾斜上半身,手中翻阅着医书,时不时蘸起笔墨勾勒几笔。
殿外侍从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手中拿着小剪刀给烧成灰的灯芯剪掉,他年纪不大看着十五六岁跟润玉差不多年纪,可在王氏祖宅当差已经十个年头了,甚为精明。
四下无人,就他主仆二人,小厮低声悄悄道:“公子,夜已经深了,要不歇息?”
润玉没去看他,眼神依旧望着医书上的草药图样,黄晕的灯光打在他雪白的面容上,像是罩了一层鲛纱,更加唯美俊秀。
小厮停顿片刻终是忍不住将打听来的消息告知公子,他侍奉公子三年,这些年正是因为家主专宠公子一人,他作为贴身小厮也跟着水涨船高。
“听家主身边的侍女说,家主自前院归来脸色很是不好,进了房门后连晚膳都未用上几下,丫鬟都撤了出来。”
见公子仍旧不发话,小厮只好带着剪下的灯芯并着剪刀退出内殿。
等人走后,润玉才放下书册,凝神呆望着呲花作响的灯烛,王氏族老能来祖宅寻家主无非就是那件事,只三年里统共劝说不下五次,均是为了子嗣传承。
润玉低眉,细长的食指摩擦着书脚页,自他进府时后院的男侍没见过家主召幸过。
听府中的老人言家主不近酒色,润玉听得心中欣喜,可三年过去,她也不曾对自己表露过
想到此处,润玉不由得抬手触碰面庞,府内军营内所有人都赞他绝世无双,明明他很美,可为何家主不愿同他欢好?
是因为不够喜欢吗,可在马车上自己亲吻于她,她分明没有不愿的意思。
润玉百思不得其解,独自一人在芳菲殿内自我怀疑,甚至到了觉得自己貌丑性恶,不得翎瑶欢心。
他怎么也想不到,原因是她不敢!
主殿内也是灯火通明,夜深人静下,墙外的蝉虫都停歇了,王家主还在想怎么跟润玉说道人伦的事。
翎瑶已经沐浴换上一身简单的寝衣,淡青色的衣袖落在桌下,她倚靠在软榻上,手里也翻看着书册,只不过不是医书而是那文字图画俱全,描述详尽的春宫图。
她细长的眉尾不停抖动,直到翻阅最后一页,终于缓口气,通红的脸上全是羞涩。
一把将册子盖在脸上,朝后一靠,心中直呼无量天尊,阿弥托福。
“他才十八,尚未及冠,做这事是不是太早了?”翎瑶小声低语道。
诚然,这些年她中规中矩,恪守男女大防的最主要原因是润玉年纪还小,尚未成年。
苦了隔壁芳菲殿的某人,还在自我怀疑中,以为自己貌丑。
翻来覆去,思索再三,翎瑶将晓事册子从脸上拿下来,藏在榻底放好,嘴上自言自语,“这几年族老催的太紧,再不有所行动,交不了差,我也没法跟祖父交代?”
堂前三位加起来有两百多岁的族老,全都泪如雨下,声嘶力竭的哭天喊地,上对不起祖宗,下无颜见先兄,连她早早驾鹤西去的祖父先家主都搬了出来。
翎瑶无奈放话,这几个月给他们满意的答复。
临走时,为首的伯祖父再三劝导勿要沉溺美色,实用才是硬道理,整的翎瑶无仰面拂额。
三位族老箭头直指润玉,肯定他不行。
翎瑶起身走到窗外,迎着清凉的晚风思虑良久,开口传唤外殿的侍女,“去将锦觅圣女留下的药匣子找来。”
侍女领命前去,不多会就将一个深褐色的药箱找来,递到翎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