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露过后,又陷入安静中,润玉准备半晌,方道:“锦觅仙子体内的陨丹,可有进展?”
翎瑶一面看着书册,一面摇摇头,“没有,昨日我与旭凤试过,丹壁虽有裂缝可依旧坚硬,同生同长四千年已经深入心肺,只能等她自身领悟情爱,从内里反抗陨丹。”
“再等等吧,须得更多的裂缝,不然这陨丹无法取出。”
四千年前,锦觅降世之际,花神梓芬算到女儿有一情劫,她自身又被情伤,不顾十二芳主劝阻,强行给女儿种下陨丹,让她断情绝爱。
翎瑶眼眸晦暗,仿佛等待猎物的夜狼,静待时机。
未曾想只是半年就迎来转机,水神上禀天界为女儿锦觅进封上仙之位。
天帝念及锦觅是梓芬的女儿,欣然同意,兴头上时竟还要授予锦觅花神之位,天后当即变脸直言不妥,没曾想太上老君竟也出言制止。
“启禀陛下,精灵飞升直授上神,天界尚无此例,于道统法统皆不合,请天帝三思。”老君道。
殿下诸仙坐席上,旭凤原本喜悦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翎瑶,润玉倒是面色不显,太上老君乃是金仙,在天界的分量很重,但凡进言,天帝从未轻放过。
天帝老谋深算,他意属锦觅继任花神之位,可老君当众谏言反他意思,心中少许不悦,并未先回应老君的话,而是将矛头指向天后,“天后有何高见?”
天后也知天帝的心思,没当出头鸟,而是招手唤来殿外早已等候多时的缘机仙子,“陛下,缘机仙子有要事启奏,陛下不妨听听再做决断,免得误了孩子的前程。”
“缘机仙子,你有何本要奏啊?”天帝正色问道。
“启禀天帝,近日天象异常,六界生灵各族恐降灾祸,小仙反复推算灾象,方追溯到源头。”缘机仙子说道,目光看向同站一处的锦觅。
“此番缘由皆因锦觅仙子。”
诸仙均看向锦觅,后者傻傻不知道,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干,就惹上灾祸了?
锦觅下意识的去看爹爹水神,后者安抚的望她。
旭凤也是怕她被吓到,“缘机仙子,看破何种机缘,大可明说。”
被点名的仙子,诚惶诚恐的朝旭凤盈盈一拜,又朝水神拜了拜,她一个下仙误入高段位搏斗,实在是忍不住惊怕,稍有不慎得罪的可都是上神啊。
水神冷笑,“真是荒唐,锦觅尚未晋仙,有何能力影响天象,缘机仙子莫不是听谁胡说,推衍有误吧?”
说完,他余光看眼天后,非常明显,气得天后当场道:“水神这是何意,难道本座还能瞎造天象吗?”
水神冷哼,“小神并没有提及天后,天后莫要对号入座。”
“你”天后气得站起来,一旁天帝暗中拉了拉她衣袖,示意冷静,不要失了天后威严。
这才堪堪落座。
缘机仙子颤声道:“小仙已经推算百遍,断然不会出错,否则也不敢来禀告天帝天后。”
说完,她又补充道:“虽说眼下仙子灵力提升,可锦觅仙子从一介精灵修炼,先天灵力不足,后天又历练不够,神元尚未修炼纯净,这就晋升上仙或上神,恐有损六界神本,故而生出了天象异召的警示。”
天后点头应和,“锦觅仙子虽受水神灵力护体,可却不能固其本源。”
说着她看向侄女,“想当年战神翎瑶一千岁晋升下仙,两千岁晋升上仙,四千岁晋升上神。她也不过比锦觅仙子大上一千五百岁,
众仙也是知晓的,战神勤加修炼,凭借赫赫军功,一步一个仙阶升上来的,自然也就没有天象警示。”
天后一通话让殿内的锦觅更加钦佩,她压抑声量朝翎瑶的座位喊道:“战神好厉害。”
这话堵得水神冷脸不吭声,天后也听到锦觅的低语,自觉压水神一头,甚是扬眉吐气。
她不仅侄女优秀,儿子也优秀,都是天界年轻一辈的翘楚,谁能与他们争锋?
翎瑶朝锦觅礼貌颔首。
润玉轻轻偏过脸,看向翎瑶一袭淡蓝色仙裙坐在一众男仙中心处,心中隐隐自豪。
她是战神,天魔交战中最闪耀的明星,连后起之秀的火神都见之失色三分,几千年来都是这般厉害,受诸仙赞美钦慕。
“那缘机仙子可有解法?”旭凤皱眉问道。
天后瞪他一眼,水神,风神,润玉都在场,用得着他去瞎问?
还是对锦觅妖女不死心,不行,她必须想法子除掉锦觅。
“法子自然是有的,”缘机仙子恭敬道,“就是不知锦觅仙子愿不愿意?”
“是何解法?”水神道。
“历劫,历劫历够了就解了,六界之中凡人最苦,只需要锦觅仙子洗去天界的记忆,去凡间历劫数十载,于天界来说就是数十天。”
锦觅听了半天,也没啥为难的事,不就是下凡游历一番,当场同意下来。
水神面色担忧,可缘机仙子说的都是事实,见女儿也不反对,只好也同意。
天帝天后都赞同此举,唯独旭风脸上不情愿的看着锦觅,他不想锦觅去遭受凡间的痛苦,经历生老病死的折磨。
座上翎瑶虽未说一句,可等到锦觅下凡历劫的确切消息,心中也放下来,只待她和旭凤下凡历过情劫,堪破情爱,锦觅体内的陨丹裂缝猛增,届时就能施法取出。
等他二人相知相爱,任务便算完成一半。
翎瑶看了眼水神洛霖,又望向龙椅上的天帝太微,低首沉思锦觅历劫归来就会明白对旭凤的感情,定会请求父亲水神取消同天家的婚约。
那时,水神是否会为了女儿,加快造反的步伐呢?
水神掌管千万水族,在天界的威信并不亚于任何上神,凭他的实力定能和天帝太微斗个两败俱伤,到那时她再拥护旭凤勤王,登上天帝的宝座。
翎瑶神情淡然沉稳,可心中早已波涛汹涌,暗流涌动,衣袖下合起的手掌,十指牢牢紧扣。
快了,很快就到了,她等了五千多年,终于要等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