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愣神，便听到一个凶恶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自留城将近失守，你却还有心思，在这里哭哭啼啼，还不快去给战士们准备吃食？”
我怔了怔，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上面似乎出现了一个规模可观的大包，接着，我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凶恶的面孔，那面孔上面满是风沙，除了风沙之外，还有愤怒，最为令人注意的是，他的络腮胡子，蓬乱极了，就连他的脑袋，也是汗津津的。
我有些发懵，连忙下意识向自己的身体看去。
枯瘦……蜡黄……病态……除了这些，我感觉自己似乎对于这种喝骂，已经免疫了。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应道：“是，铁公。”
铁公？
我愣了愣，铁公又是谁？
就是这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吗？
我又摸了摸脸颊，发现上面还有一些泪痕，我竟然哭了？
等等……这个大汉，也就是这个铁公，说什么“自留城”，但是，自留城又是在哪里？
我怎么会梦到这么荒谬的场景？
人家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却梦到的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些事情。
似乎，这个梦，是自发形成的。
见到我不为所动，跟傻了一般的样子，那大汉有些无法容忍，便要用蒲扇一般的大手，抽击向我，但是，驰来的手掌，堪堪在半空之中止住了。
铁公，到底没有对我动手。
他叹了口气，道：“小黑，是我不对，这怪不得你，好了，你快去帮忙，准备吃食吧，战士们，早就饿极了。”
“嗯。”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身体已经先于自己的头脑，做出了反应。
我的身体，竟然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屠宰场的地方。
我木然地站在一个案板面前，在案板上，竟然是一具战士的遗体。
“怎么回事？”我眼皮子狂跳。
“唰……”
我身边的一个魁梧的汉子，有着野人般狂野的长发，他拿出一把剔骨刀，随意地舞了个刀花，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看着我，笑道：“小黑，又怎么了？你又害怕了？”
害怕吗？
我有些发懵，案板旁的石台上，有一个血淋淋的剔骨刀，直觉告诉我。
这把剔骨刀，是我的。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用这把剔骨刀，对自己的战士们下了狠手，割下他们的骨肉，然后……
然后，用他们的骨肉熬成肉汤，给没有死掉的战士们，补充体力，继续战斗……
大家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守住自留城……
自留城，很重要吗？
我有些怔然，那魁梧的汉子，拍了拍我的肩头，随意地看了我一眼后，对我道：“小黑，别想了，你才来这里帮忙没几天，已经令我很吃惊的，要知道，我刚来的时候，可是，都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