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师兄弟三人诡异昏迷的消息很快便传得人尽皆知,有人为宋问天这一脉电光火石的衰落而感叹,但也有许多人幸灾乐祸嘲讽他们受天谴是罪有应得。
都城中的气氛则更为压抑,随着宋问天师徒几人皆因各种原因昏迷不醒,都城中的天气也变得压抑阴沉,一直持续着阴雨连绵的天气,农户种的庄稼都被淹了。
这次是真的怨声载道,百姓们都认为这是天降惩罚,而这次的惩罚都是宋问天父女师徒带来的。
所以听闻圣云山夺了宋问天的掌门之位,也夺了宋云夕的继承人之位,倒是觉得胸中那口怨气平息了不少。
但即便如此,上天对他们的惩罚也还是一直持续着并没有停止。
不知是从何处传起的——
也许杀了让上天发怒的这几个人,平了上天的怒气,这场惩罚才能终止。
眼见这雨下的有旷日持久之势,这样的言论立刻便引起了百姓们的共鸣,于是整个都城中处死宋问天他们的声音越来越盛。
崇政殿中的庆隆帝负身而立,站在门边看着外面的连绵细雨,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祝太傅、安丞相他们都能看出帝王的落寞悲伤。
庆隆帝为何会如此,被留在崇政殿中的臣子们很清楚,此时他们的心情与庆隆帝是一样的。
许久后,沉默的庆隆帝终于开口了:“问天为了这天下付出了多少,不仅仅是朕,你们也都看在眼里,那些受他庇护的百姓臣民也都知道,可是……”
可是仅仅只是为了一些全无证据的传言,他们便忘了宋问天为他们做过的那些事而要求处死他。
庆隆帝越想越是悲伤,更是备感心寒:“且不说问天,便是夕丫头自下山来到都城后,她满心都是天下百姓,那么领财的一个小姑娘,为了边关的将士百姓,生生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送了出去。”
“还有女子之家,她收留了那么多无处可去的女子给了她们一个家。”
“煦白他们三个,为晋安朝做了多少事,真是倾其所有啊!”
秦煦白和郁子澈一文一武,都是殚精竭虑为了晋安朝,江炎霆说是天下首富,可真正留在他自己手中的银钱又能几个?
他们不说不借此邀功,却不能当他们做过的这些事不存在。
可是啊,他的师弟侄女师侄们,此时却被他们帮助庇护过的百姓要求处死。
祝太傅也同样心中悲伤,还是上前劝慰庆隆帝:“百姓们也是受人蛊惑,皇上不必太过伤怀。”
安丞相亦是道:“皇上,国师大小姐和几位公子都是心怀天下之人,他们不会介意无辜百姓被利用之事的。”
夜玄祈:“父皇,儿臣认为天叔不会在意,当务之急还是该将事情解决,还天叔清誉。”
虽然他也有些心寒,但这种时候总不能继续拱火,只能先劝慰父皇先冷静下来。
至于这些传言的源头在哪里,他已经命周枫去查了,等他找到了,不管对方是官是民亦或是皇族,他都不会放过的。
“没错,要还问天清誉。”
庆隆帝当即冷静了下来:“朕绝不允许辱没问天的这些传言继续下去。”
夜玄祈知道庆隆帝将宋问天视为亲弟弟,所以对症下药,果然让他打起了精神。
庆隆帝神情威严:“老四,尽快将此事了结。”
六皇子府。
六皇子端起面前的酒,脸上的笑意就未曾落下过:“陶长老……不,陶掌门,本宫敬你一杯,恭贺你终于得到掌门之位,日后这圣云山便是你的了。”
看来母妃和表哥举荐给他的那个黑衣军师果然是有些本事的,来到他身边办的第一件事不仅一举除掉了宋问天父女和师徒几人,甚至还将圣云山掌门之位夺了过了。
现在圣云山掌门就是他的人了,圣云山也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此时此刻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解自己有底气的感受。
从前有宋问天支持,他的好四哥就是这样的心境吧!
夜玄容满心欢喜,甚至已经想到了日后他登上皇位的无限风光了。
陶长老依旧维持着傲慢的姿态,神情淡淡的:“多谢殿下。”
夜玄容心情大好,倒也不介意陶长老的无礼。
“我也敬掌门一杯,恭喜掌门终于得偿所愿。”
“多谢沈公子。”
沈之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陶长老对他的态度倒是亲和了几分,同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和沈之康几年前就已经有了联系,沈之康知他有夺掌门之意,但二十多年来一直未曾成功,所以便在暗中帮他。
此次能如此顺利的除掉宋问天,沈之康功不可没。
喝罢酒,陶长老开门见山的问夜玄容:“殿下承诺我的皇后之位,可还做算?”
他会和夜玄容合作,都是沈之康和那位大人从中牵线,当初为表诚意,夜玄容便许他皇后之位,承诺日后为帝必立他的婵儿为后。
这也是他答应与夜玄容合作的一个重要原因。
夜玄容微怔,想起了母妃为他挑选的正妃人选,镇远将军唯一的女儿施映南。
夜玄容迅速衡量着陶月婵和施映南的价值。
若是选择了陶月婵,那就是得到了整个圣云山的支持。
同样的,若是选择了施映南,就是得到了镇远将军的兵权。
两个都是他需要的,两个他都不想放弃。
可是他也很清楚,不管是镇远将军还是陶长老,两人都是真正疼爱女儿的父亲,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为侧妃,所以他只能选择一个。
究竟该选谁,他一直都在纠结。
在他正纠结之际,陶长老不悦的声音响起:“殿下这是欲过河拆桥,不认说过的话了?”
陶长老气势逼人,那强劲的气势让夜玄容心头一惊。
沈之康立刻出来打圆场:“陶掌门误会了,殿下自是看重陶小姐的。”
说着给了夜玄容一个眼色,心领神会的夜玄容当即表示:“本宫说过的话自是作数的,只是本宫不欲委屈了陶小姐,这才在想何时迎娶她最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