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想想,若非先帝对他保护严密让卫氏一族找不到机会,又怎么会让沈贵妃接近蛊惑他?】
【先帝若知晓自己那么用心良苦,换来的却是儿子的误解和抱怨,估计会从陵寝里跳出来。】
庆隆帝:……朕的父皇可没你那般小气。
不过宋云夕的心声的确是让他彻底醒悟了过来,父皇对他的确是用尽了心思的,便是在圣云山所学的也是帝王之术,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父皇的态度吗?
只是为何从前他竟未曾想到这一点?反而是觉得父皇的儿子们皆短命,才不得不让他学帝王之术。觉得父皇是因为儿子们都要死绝了,才想起他这个自小被抛弃的儿子接回都城来。
果然还是因为一直以来他被保护的太好了。
在圣云山时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加上师父对他视若己出的疼爱,便是他从小到大习的乃是帝王之术,也未曾有过勾心斗角。
后来回到都城,双是被父皇保护的太好,所以心思一直维持着曾经的单纯,总是轻而易举的被人利用蛊惑。
沈瑶琴那个女人不就是如此吗?
宋云夕的心声也让庆隆帝惊觉自己一直以来对太后的感恩的确是有些多余了。
同时心中也生起了疑虑,太后当年即便不得宠,但毕竟也是先帝的枕边人,难道先帝对诸多皇子的态度她真的是全无察觉?
还是说她察觉到了,只是装做不知,然后再对他释放善意,便是他被立为太子直到登上皇位,她其实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人情罢了。
不过就是为了给自己和儿子寻一个可靠的依靠。
身在后宫,有哪一个女人是真的心思单纯无害又与世无争的?
想到这些,庆隆帝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意,原本还想劝宋云夕不要与太后太过为难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宋云夕不知庆隆帝为何会突然情绪失落,只当他是因夜玄煜请旨离开的事,毕竟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儿子。
宋云夕暗叹了一声,难得好脾气的劝解:“二皇子虽是个没脑子且又愚不可及的,但好在还有些技术身,他愿意用自己所长去造福百姓也算是为自己赎罪了,师伯应该高兴才是,毕竟你儿子死后很可有不必再下十八层地狱,不必被人鞭尸挫骨扬灰,多好!”
原本听她的劝慰庆隆帝还挺感动的,虽然臭丫头弄错了他失落的点,但后面的话真是让他怎么都感动不起来了。
老二虽的确是挺混账,但下十八层地狱、鞭尸挫骨扬灰,是不是有些太狠了?
见庆隆帝一直盯着自己欲言又止,宋云夕眨了眨眼睛,再一次将重点歪曲了。
【不必这么感动也不必谢我,我也不过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庆隆帝:朕这是感动吗?你哪里看出朕感动了?分明就是对你无话可说好吗?
采铁矿的事宜很快就敲定了下来,再三商议过后还是觉得夜玄陵是不二的人选。
首先采矿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这一切都需要真金白银的往里砸。
庆隆帝是舍不得将刚放进国库里的那点家底给掏出来的,所以只有夜玄陵这个会赚银子又迷途知返肯出银子的好大儿最合适。
结果也的确如他们所预想的一样,夜玄陵自接手了开采铁矿的事宜之后便是尽心尽力,所需的一切都是他自掏腰包,真是一点都没有让庆隆帝操心。
难得的,庆隆帝好心情了很长一段时日。
准确的说是自登上这皇位后,第一次如此舒心畅意。
边关战事频频告捷,所有战事也都是身为太子的夜玄祈全权远程指挥操心的,他是一点都没费心费力。
至于朝堂上的事也都是太子殚精竭虑的,就连奏章也都是太子批阅的,他这个皇帝每日也只是上朝去摆摆样子罢了。
他从来不知道日子还能如此轻松自在,也真切感受到了宋云夕的一句话——
连空气里都是自由的气息。
他总算是明白皇后为何心心念念的想着西境了,那样随心所欲的日子,谁会不怀念?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庆隆帝现在连早起坐龙椅上当摆设都不愿意了,几次三番的提出要退卫让位于夜玄祈。
“北楚那边应该没问题了,但南越和西狄可都还好端端的杵着呢,太子定然是需要去征战的,他征战在外,你这当爹的不得替他稳住朝局吗?”
“你说说你,不过才不惑之年,怎么就只顾着享受了?这离退休还有十万八千里的好吗?就算是退休了你也不能懈怠当个废物,必须要发挥余热在自己岗位上发光发热,为一统天下奋战到最后懂吗?”
庆隆帝被她给训得……不,是洗脑的真以为自己不是个尽职尽责的帝王和父亲,于是还真的是兢兢业业的。
一直到最后他才明白,自己是被臭丫头给忽悠了,而且是忽悠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深夜,青荷神色慌张的拿着宋云夕的令牌进宫到了清云阁。
“小姐,出事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宋云夕随意翻了个身:“又怎么了?”
该不会又是文远侯府闹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如果是这样她还真不想管,等天亮了再说。
青荷俯身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宋云夕睡意全无,从床榻上翻身而起。
“快给我更衣,我要立刻出宫!”
等主仆赶到太傅府的时候已是乌云罩顶。
看到宋云夕来了,祝轩恒像是终于看到了希望:“云夕……”
“我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恒叔别急。”
宋云夕安抚了祝轩恒后,看向满面愁容的祝太傅:“祝爷爷放心,不会有事的。”
祝太傅神情一松:“有你这丫头在,我这老头子自是安心的。”
宋云夕低声问道:“接生的婆子们呢?”
祝太傅冷声道:“我已命人都给扣押下去了,万不可将消息透露出去。”
宋云夕松了口气:“祝爷爷考虑的周到。”
若是真的有人做了手脚,她相信动手的人就是那些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