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不想?
可是现在的她都已经成这般模样了,如何还能报仇?
沈贵妃为了激起她的斗志,继续道:“宋云夕和郁子澈害你至此,难道你真的想就这么算了?”
女儿清醒过来后告诉她一切都是宋云夕的算计,是宋云夕将药虫强行植进她体内的,沈贵妃恨不得当时就去杀了宋云夕为女儿报仇。
沈贵妃只能刺激女儿:“还有郁子澈,你爱慕了他那么多年,他却待你如此冷血无情,难道你不想让他后悔吗?”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或许对宋云夕的恨意不足以支撑起她强大的意志,但对郁子澈的不甘和怨恨一定可以!
果然,夜文珊在听到郁子澈的名字后,暗淡的眼中燃起了恨意,整个人也似是从绝望无助中恢复了过来。
“母妃说的对,我要让他后悔!”
不仅是让他后悔,还要让他跪在自己脚下求饶。
为了能有那么一天,她什么样的痛苦折磨都能承受!
“母妃,我可以,我一定可以!”
女儿终于生出了斗志,沈贵妃也松了一口气。
不过是男人而已,为女儿找再多她都无所谓,可是因为女儿体内有药虫,与男子交合她的元气都会有损耗,若一直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耗尽元气而亡的。
她怎么忍心女儿落得如此境地?
这也促使她彻底狠下心断了为女儿找男人的想法。
只不过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便是夜文珊再坚持,药虫对她的影响是一点也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她一段时间的禁欲而反弹,一发不可收拾。
女儿越来越消瘦,沈贵妃整日以泪洗面,却也无能为力。
年关即至,夜文珊启程嫁往北楚的日子如期而至。
沈贵妃不放心女儿,所以一直未让她回自己的霓月殿,便是出阁也是在临华殿。
这一日临华殿内被红色映衬得大气喜庆,但整个殿内却感受不到一丝的喜气,宫人们更是不敢出口大气,生怕一个不慎波及到自己,整个气氛反而压抑到让人窒息。
再加上一身鲜红喜服的夜文珊形容枯槁,更加衬得临华殿诡异。
沈贵妃握住夜文珊的手郑重叮嘱:“珊儿,你如今这样留在这里只会让人非议,也只会加重你的痛苦,嫁去北楚换个环境或许能好起来。”
“而且北楚二皇子日后定能继承皇位,他也承诺了你父皇定会立你为后,到时不管宋云夕还是郁子澈都是你的奴仆,任你随意处置!”
但夜文珊目光呆滞全然充耳不闻,就像个没有了灵魂的破碎娃娃,不管沈贵妃说什么都激不起丝毫的反应。
沈贵妃哭得更凶了,她实在不放心让女儿离开她身边。
身边的嬷嬷安慰她:“娘娘放心,奴婢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定然会护公主周全的。”
这嬷嬷是沈贵妃在闺中时的贴身丫鬟,自是极为信任,否则也不会让她随嫁与夜文珊一起去北楚。
“日后珊儿就靠你了,在北楚遇到任何难处都要送信回来,本宫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助你们的。”
沈贵妃压低了声音将一个瓷瓶交到嬷嬷手中:“这一路上,若是珊儿实在……随行一辆车内都是本宫命人准备的男子,都已经被喂了药昏睡着,珊儿需要时喂一粒解药让人醒过来就行。”
“奴婢都记住了。”
七公主远嫁北楚走的低调没掀起什么风浪,陪嫁的嫁妆也是少得可怜。
沈贵妃倒是有心为女儿多备些嫁妆,可沈家所有的财物都被庆隆帝抄了充盈国库,连她临华殿内的一切财物也未能幸免,所以是真的拿不出什么了。
庆隆帝更是借口自己一穷二白只象征性的凑了一箱字画而已。
好在夜文珊是在太后跟前长大的,尤其是亲儿子和孙女长年不在身边,夜文珊带给她许多慰藉和欢乐,太后对她也是真心疼爱。
知她要远嫁北楚时默默掉了不少眼泪,还为此埋怨过庆隆帝。
知事已成定局,便为夜文珊备了不少嫁妆,只盼她在北楚能过得好一些。
但即便有太后备的嫁妆,于一个公主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夜文珊,那个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娇女就这样寒酸的嫁了,连送亲的队伍都寒酸的上不得台面。
面对沈贵妃的哭泣抱怨,庆隆帝只是无奈解释:“珊儿如今情况特殊,若是太高调张扬只会引人瞩目,那她的事情在北楚使臣那里可就瞒不住了,那日后北楚的后位可就要易主了。”
听了庆隆帝的解释沈贵妃这才安静下来,可对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儿依旧是心疼不已。
“你放心,这只是权宜之计,待珊儿在北楚安定下来,朕定然会补偿她,必不能叫那北楚小儿轻视了我们珊儿。”
沈贵妃彻底信了庆隆帝画的大饼,也只能盼着换了个环境后女儿能彻底摆脱药虫的控制好好生活。
清云阁。
庆隆帝喝了口茶:“问天,我想让煦白入朝。”
对他的这个决定,宋问天并不感意外:“师兄可是想好了?”
庆隆帝非常肯定的点头:“南越太子之死还有北楚二皇子彻底废了之事让朕看到了煦白的心智手段,这样的人才不入朝实在可惜。”
“可他是秦家人。”
庆隆帝苦涩一笑:“连你都要揶揄我吗?”
“我自知从前疑心太重做了许多错事,好在有你和夕儿让我醒悟了过来,为了晋安我也不能浪费了煦白这样的人才。”
宋问天笑了:“师兄,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得到宋问天的首肯,庆隆帝明显轻松了许多,但想到宋云夕还是颇为无奈苦恼:“还有夜玄容的身世,我得设法在夕儿面前挑明了,否则真能被那毒舌的臭丫头给骂死。”
“看来师兄的确是没少被夕儿骂。”
宋问天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如此师兄自己寻个合适的理由就好。”
说罢脸上的笑意尽数敛去,抬头看向窗外夜空的星星,神色中染上了几分罕见的凛冽:“有些事是时候该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