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主任,你快拿主意吧,再晚恐怕患者就真的就不回来了。”年龄大的医生眉头凝重,催促道。
钟主任沉默了一会儿,咬咬牙说道:“董医生,小于,既然你们两个也没有更好的方案,那就按照我刚才说的,从子弹穿入的位置开始,一点点地开颅。”
“我同意。”董医生点点头,“手术越早开始,救活患者的希望越大。”
“我也同意。”于医生说这话的时候,还偷偷看了一眼关小凌。
董医生看到了于医生的小动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钟主任,我认为从这里开颅最合适。”关小凌指了指离子弹穿入三厘米的地方,“子弹大约就在这个位置。”
“你怎么知道大约在这个位置?”钟医生当然不敢轻易相信这个小姑娘说的话。
“我以前遇到过类似的病例,有几例子弹都是停留在离入口三厘米左右的地方。”关小凌想也没想就把理由说了出来。
关小凌的话一出口,在场的医生和护士都惊讶地张大了眼睛,以为她在说胡话:“你怎么可能遇到过类似的病例?”
关小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真的遇到过,人命关天,我不可能拿患者的生命开玩笑。”
“即便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你说的这个位置,血管和神经都太丰富了,从这里开口很容易造成患者死亡,即使不死亡也会造成严重的功能受损。”钟主任的心脏依然满是忧虑和担心,谁也不希望因为冒险而直接置患者于死地。
“开颅的时候小心一些,可以避开较大的血管和神经,而不至于让患者失血过多。”关小凌解释道,她需要得到他们的支持,不论谁主刀,只有互相配合才能做好这么一个大手术。
“这个位置的小神经也都各有各的作用,所以从这里动刀,即使救活了患者,也会有很多功能损伤。”钟主任依然不赞成关小凌的方案。
“其实这位说的也没错,从子弹入口开始切口,损伤的地方会更多,脑袋上到处都是血管和神经,说不定哪个地方碰着就完了。”一个器械护士竟然赞同关小凌的观点。
“你是护士,少说话,不懂不要乱说。”董医生瞪了说话的小护士一眼。
关小凌仔细看了一眼器械盘里的缝合针和缝合线,都足够细,这给了她足够的信心:“可以把切断的小血管和小神经再缝合起来。”
“把小血管和小神经缝合起来?”医生和护士们再次惊讶地张大了眼睛,“我们可都从来没缝合过那么小的血管和神经呢。”
“我可以。”关小凌再也不谦虚,不能再拖延时间了,说不定雷鸣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呢。
“钟主任,既然她有这个能力,那就让她主刀?”于医生最先同意关小凌的方案。
“只是如果出了问题”钟主任还在犹豫,“我们三个”
“如果出了医疗事故,我来担这个责任。”关小凌立刻说道,既然陈院长敢让自己进入手术室,想必也不是不担事的领导。
“那就让这位医生主刀?”董医生的想法也动摇了,“毕竟她说见过类似的病例,毕竟陈院长能让她进来,说不定真的比咱们见多识广呢。”
董医生说话的时候,一直不停地朝钟主任眨眼睛,想必也是想帮他逃避一些责任。
“那好吧,我们三个在旁边密切观察着,全力配合你。”钟主任不知是否受到了董医生眨眼睛的蛊惑,终于下定了决心,郑重地做了决定。
关小凌的面色凝重了一下,站在了手术主刀位置,接过了护士递过来的手术刀。
手术室里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关小凌的手上,她手中的手术刀精准地在雷鸣的头颅上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鲜血缓缓渗出,关小凌却没有一丝慌乱,神情专注,动作沉稳而娴熟,每一个动作都像是随意而为,又仿佛经过了深思熟虑,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离和差错。
她小心翼翼地拨开头骨,发现了子弹所在的精准位置。
钟主任小声惊呼出声:“子弹还真是在这个位置呢。”
董医生和于医生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佩服的目光。
随着手术的进行,关小凌的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让护士帮着擦了擦汗水以后,眼神重新变得专注而坚定。
当子弹终于取出来时,关小凌深吸一口气,开始了最为关键的一步,缝合血管和神经。
她的手指灵活地舞动着,如同在弹奏一首精密的乐曲,每一次的穿针引线,都带着无比的谨慎和精确。
她的心思全神贯注,不敢有一丝懈怠,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手术的失败。
钟主任等人在一旁地注视着,他们的眼睛充满了惊讶和敬佩。
董医生轻声说道:“这双手怎么这么巧呢,那么细的血管竟然也能缝合。”
钟医生点点头:“看来咱们县医院的水平和外面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以后得多申请出去进修的机会。”
关小凌轻轻咳嗽一声,他们立刻噤了声,不敢再弄出任何动静,生怕干扰了她的动作。
她仔细地分辨着每一根血管和神经,将它们逐一缝合起来,血管的吻合,神经的连接,每一个细节都显得那么完美无瑕。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手术室内只剩下关小凌专注的身影和器械轻微的碰撞声。
终于,最后一根神经缝合完毕,关小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疲惫地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雷鸣,心中祈祷着他尽快醒来。
钟主任等人也立刻走近观察关小凌缝合的伤口,不禁连声赞叹:“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做到了”
“同志,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从哪里来的?”而于医生则摘下了口罩露出了洁白的牙齿问道。
“我叫关小凌,是江城来的下乡知青,在春光公社医院当临时医生。”关小凌觉得也没必要撒谎了,如实答道。
“啊?这怎么可能?”不只是于医生,在场所有的人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这医术,怎么着也得是大城市大医院出来的啊。”
“我爸爸妈妈都是大医院的医生,我从会说话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教我中西医知识。”关小凌只能继续说谎,否则真的无法解释。
护士准备把雷鸣推到危重病房里去,关小凌也想跟着过去,可是只走了几步,还没迈出手术室的大门,就感觉腿一软,出溜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