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兄此话何意?”秦桧惊讶道,嗯,装的。
“沽名钓誉之辈,留着也是祸害,送去给那唤作绿珠的丫鬟偿命才好。”
秦桧不说话了,王次翁是自己的狗头军师,说不熟自然是瞎话,只是···
齐国一直这么做事的吗?说杀人就杀人?
也是,这许贯忠惯会摆弄人心,城中多有赞他仁义的,嗯,不对,多是夸那齐国皇帝仁义的。
施恩的事情不沾,这许贯忠做事这般谨慎,怪不能能成齐国十王第一人。
心中想着有的没得,秦桧口中却是应道:“东京城中,死伤近二十万,死一个王次翁也便死了吧。”
“城中死了那么多啊?我这攻城之战,五蠡司马才给中军记功三万六千二百,这确实是少记了,回头要去找他们。”许贯忠恍然道。
秦桧是真无语了,这人的道德底线也这么灵活的吗?
我说城中死了那么多人,你搁这核对军功?
再说那些人,又不是齐国杀的,这次收拢金银,就死了好几万,怎么能算你军功?
唉,这就是拳头没人家大的坏处,秦桧自问便是有些智计,也没办法,只能从道德层面,请许贯忠把大军撤出去了。
再不撤走,大宋朝廷都快崩了~
许贯忠要的金银,在秦桧看来,多自然是多的,但是如果齐国军队真的把东京城彻底搜刮干净,至少是能比这个多一倍出来。
但是~
问题就出在但是上,钱财散落民间,不好收啊。
善财难舍~
如果齐国进城就屠城,那大家在刀枪临头的情况下,钱财还能是身外之物。
但是现在,不是的。
齐国兵马弄得跟仁义之师似的,还施粥救济吃不上饭的百姓。
这种情况下,你让我拿自家钱去赔偿齐国军费?
人家真的要那么多?
不会是你们趁机想发财吧?
不对,就是你们不想发财,俺家中也无余财啊!
冲突就是这么来了,人也是这么死的~
赵官家自己一个人自然是没法把钱收上来的,那就只能让有这个能力的人来收钱,换个说法,手中有刀的人。
至于他们是不是从中留了钱财~
那几乎可以肯定必然是留的有的。
同样的,赵官家也需要军队和官僚体系的支持,那这些人自然只能号召共赴国难,不能真下死手抄家的。
所以金银就出在了~
商户身上。
士农工商。
社会地位最低,钱财最多,历朝历代,谁缺钱了不找他们?
商人当然也知道自己的肥羊属性,实际上,他们也不是钱财最多的,真正有钱的,一定是有权的。
大宋经商的,尤其东京经商的,谁没个有权力的靠山?
官商不分家吗~
这其中就有许多故事,一地鸡毛,且不细表。
现在的问题是,只抄家商户,钱财还不够,没办法,这几年事太多,国库是真的空了。
那就得再找一群受害者,下一个,找谁呢?
这问题往深处想,细思极恐。
从太上皇开始,这执政对百姓就不是很好,修个花园都能得罪整个江南的百姓。
如今又得罪了东京城的商人,下一步再得罪谁?
勋贵?
官吏?
这是让赵官家自决于天下啊~
秦桧看明白了,也跟赵官家说明白了,所以秦桧过来,扯这些犊子,就是想找个活路。
这些事,秦桧懂,许贯忠自然也懂,毕竟这事,也可以说就是许贯忠一手主导的。
于是,许贯忠也不装了,直言道:“会之兄应该明白,如今我家陛下,已经全据河东路,居高临下,拿下东京,不对,我现在已经拿下东京了。对我齐国上下来说,赵官家的命,尔等的命,都不过一念之间罢了,并没有这些金银重要。”
秦桧闭目咬牙,呛然道:“太上皇妃嫔,一人作价黄金千两;赵氏直系女及宗姬值黄金五百两···”
许贯忠:“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