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玄指了指远处,“从缙云山而来。”
“缙云山?!”
众人闻言,无不惊讶。
为首的老者更是满脸疑惑,“听说那可是福地,山上还有佛门高人修行,怎么会有邪祟?”
王道玄嗤笑道:“尔等真是不学无术!”
“传闻昔日轩辕黄帝炼石于缙云堂,炼丹时有非红非紫之云现,是曰缙云,因名缙云山。”
“其敕封手下夏官,为缙云氏,部落便在此山附近。但缙云氏有不才子,名为‘饕餮’,四凶之一,谁知道藏了什么东西。”
“贫道惹不起,也不敢惹,告辞!”
他这一番话,纯属牵强附会,胡说八道。
但听在这些老者耳中,却是惊天霹雳,顿时吓得浑身发抖,纷纷跪在地上。
“还请仙长救命。”
一个个哭鼻子抹泪,显得十分可怜。
他们求了半天,王道玄才叹道:“也罢,贫道可以尝试一番,但你们且不可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说清楚。”
为首的老者咬牙道:“不敢隐瞒道长,但此事隐秘,还请道长随我们回寨,定尽数告知!”
正如王道玄所言,老熊寨地势很特殊。
其临近嘉陵江,几座小山将其环绕,形成宝瓶状盆地,瓶口处正朝着更远处的缙云山。
老熊寨就位于其中,居高临下,俯视嘉陵江一处码头,四周山中竹林茂密,可谓宝地。
但这寨子,却建得有些不对劲。
转子外建有高木墙,正好堵住上山的路,寨子里的布局也是井井有条,下方地基和上方吊脚楼,完全不像是同一时代东西。
王道玄看了一眼,便心中有数,抚须道:“此地可扼守河道,想必是以前军堡吧。”
“道长果然见识不凡。”
为首的老者姓孟,连忙讨好道:“实不相瞒,这里是当年大兴朝军堡,自白帝城到钓鱼城,沿途形成防线。”
“后来废弃,我等祖上搬来在此定居…”
王道玄边听边走,不动声色观察周围。
他只是用了个“拴马桩”法子,吊着寨子里人主动上门,还是第一次进入寨中。
沿途所见,村民也很诡异。
他们大多都是壮年汉子,虽看上去在劳作,但都脸色冷漠,看到外人到来,也是一脸警惕。
而且村中竟然没有一个老人。
偶尔会有一脸苍白的孩童,透过窗户观望,又被家中大人一把拽走。
看到这儿,王道玄已心中有数,面带微笑,被众人簇拥着来到一座大宅。
这座大宅是典型的蜀地建筑,类似吊脚楼,却是由砖石垒砌而成,面积不小,且固若金汤。
“道长,这便是老夫家。”
为首的孟姓老者抬手微笑道:“寒舍简陋,让您见笑了,家中已备下酒宴,请。”
“不急。”
王道玄眼睛微眯,仔细观察。
按理说,这种吊脚楼的一层,都会养些牲口,但这座大宅子,下面却空空荡荡,漆黑一片。
道人暗中掐诀,两眼闪过一抹精光,顿时看到一层幽暗处,有淡淡阴气缭绕。
“之前养的牲口,全死了吧?”
王道玄撇了一眼,淡淡开口道。
“道长说的没错。”
孟姓老者脸色难看,低声道:“此事,随后会向您一一讲述。”
来到宅子正堂,果然已备下丰盛酒宴。
王道玄只是浅尝了几口,一旁的武巴则不管不顾,风卷残云,大口往嘴里塞肉。
半桌饭菜,几乎都被其一人吃光。
在座的族老可没见过什么人魈,眼见如此异人,都是王道玄仆人,心中更加敬仰。
那孟姓老者使了个眼色,将家中仆人全部支开,这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后叹道:“都是祖上造孽呀。”
“王道长,实不相瞒,我等祖上并非良人,当年大宣朝皇帝夺江山,天下大乱,便率领族人到此地避难,难免会做一些劫掠的勾当。”
“但长此以往,终究不是事,祖上便贿赂衙门,交出几个人头顶罪,算是成了良民。”
“后来有位先生,教我们个秘法,将村里的阴宅安置在宝瓶口,又在那边建了庙,说是按时祭祀,村子今后便能安享富贵。”
“事情也正如他所言,村子的光景是一天比一天好,但最近两年却出了事。”
“村里的牲口全死了,什么都养不活,娃娃们也都经常失踪,我们以为是外地的人贩子,但有天跟踪才发现,有个娃子稀里糊涂就往坟里钻…”
说到这儿,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惧,“道长,都是祖上的陈年往事,还请道长帮忙了结。”
“哦,原来如此…”
王道玄若有所思,点头道:“乱世之中,有些事确实身不由己,贫道心中已然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