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街道上晨雾未散,远远望去,有火光上下飞舞,却是一帮人手持香火舞动。
靠近后,看得更清楚。
那些人皆衣着华丽,和戏服一样,一手拿着大把香火挥舞,另一手则拎着灯笼。
前方领头的是一名老者。
其衣着华丽,身形高大,到了有些商户门口时,立刻有人上前焚香,那领头的老者,也手掐法印,似乎在给予祝福。
一看法印,就知道是佛门法事。
在其身后,还有更加庞大的队伍。
有人手持经幡,有人举着花篮,后方则是锣鼓乐队敲敲打打,还有人跟着沿途燃放鞭炮。
而在队伍中央,总是一支舞队。
里面全是七八岁的孩童,头戴花冠,身穿莲花裙,还有彩色披肩,手持花盆和扇子,随鼓乐节奏舞动,面色肃穆虔诚。
更后方则是九品香烛,神龛,还有大批信徒手持佛珠,念诵佛经,紧紧跟随。
队伍来到晋州会馆前。
谢正远连忙让人拿上红包,上前递出。
“谢东家,万福。”
“佛祖保佑,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二人明显认识,互相说了一句后,那奏乐的队伍就立刻上前,绕着晋州会馆门口转了一圈。
随后,整支队伍才继续前行。
在他们离开后,谢正远才开口道:“这是‘架香童子舞’也叫童子拜观音,本是祈求风调雨顺,但凡时节都会举办。”
“重庆府那边不是出了事吗,其中就有几名走马镇的孩子。方才那个是城内盐帮孙家,为人也算仗义,信佛崇道,便组织了这场法事,一是驱祟祈福,二是帮那些孩子做法事,安抚亡魂…”
“原来如此。”
李衍听到后微微摇头。
他们参与其中,斩杀妖人,更关注的是因此事造成的江湖势力格局变化。
但对于重庆府百姓,那些被害的孩童,才是挥之不去的梦魇,不知要经过多少时间,伤痛才能消除。
想起昨晚梦到的活人祭祀,李衍心中莫名升起怒气,眼中泛起杀意。
这江湖,有人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同样缺不了心怀利刃,路见不平就要踩。
“李少侠…”
感受到杀意,谢正远有些警惕。
“对不住。”
李衍连忙收敛心情,拱手抱拳道:“我们来此,人生地不熟,有些事想请东家帮忙。”
“哦?换个地方说,少侠请随我来。”
谢正远将他请入书房,又命人送来些早茶糕点,这才开口问道:“不知少侠有何事?”
李衍沉声道:“有三件事,想请东家帮忙。”
“一是评门的那位‘李铁嘴’前辈,我想结识,听其讲些故事,希望东家帮忙引荐。”
“二是想找个靠得住的憋宝人。”
“三是想知道这附近,有哪些地方,还在活人祭祀河神。”
这便是他在走马镇停留的原因。
此地南北往来商队众多,一些情报和故事暗中流传,有时比重庆府的消息还多。
“灰袍癫僧”很可能知晓大罗法界秘密,而且还曾托梦崔怂,说明依然存在。
和阴长生一样,是他寻找的目标。
找憋宝人,则是为取青牛观告知的几个天灵地宝,加上白家秘藏,用于上青城山交换。
至于活人祭祀,则与昨晚梦境有关。
“哦?”
谢正远轻抚长须,眼中满是疑惑,“虽说蜀中巫风浓郁,但千年来文脉昌盛,儒家之道流传,活人祭祀之风已非常少见。”
“这走马镇和重庆附近,并没听说过。”
“也或许是哪家偷偷在干,老夫可派人打听一番。”
“至于憋宝人,老夫还真认识一个,经常乔装打扮成货郎,在川蜀各地游荡取宝,随后售卖给我晋州商会,我能派人通知一下。”
“还有那‘李铁嘴’。”
说到这儿,谢正远脸上露出笑容,“此人与我晋州商会关系不错,平日就带着弟子驻扎在会馆开办的茶楼内。”
“这几日,正与另一家斗法,待会儿少侠若有意,可随老夫去茶楼听书。”
李衍也来了兴趣,“来的时候,听说那一家也是评门高手,莫非是争地盘?”
“哈哈哈…”
谢正远笑道:“江湖艺人走南闯北,说的是人情里短,讲的是和气生财,哪有那么多生死矛盾。”
“说是斗法,实则是互相捧场,他二人都是故交,且年事已高,弄出这番动静,是想帮徒弟们露脸,让他们打响名号。”
“哦,原来是炒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