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东、川中地区丘陵起伏,常年干旱缺雨,因此对“旱”“雨”二字很是敏感。
山上田地,被称为“望天田”、“雷公田”,各种求雨习俗,也是层出不穷。
各地城中,龙王庙重要性不弱于城隍庙。
听到有“旱魃”,哪能不害怕。
而另有一些人,则哭笑不得,“崔少侠,近日城中有旱魃传闻,原来是你啊,衙门刚贴了告示,此事是假。”
担忧滋生恐惧。
正因畏“旱”,每年各种干旱的传闻层出不穷,什么出了旱魃、龙王发怒…多的是。
此事容易扰乱民心,且有歹人借之敛财,甚至有心怀不轨者,往天子失德上面扯。
因此,衙门很是重视,每当出现此事,便会派人查看,且专门贴告示辟谣。
崔怂闻言,顿时涨红了脸,“衙门里的老爷,只顾着给巡抚祝寿,城隍庙的庙祝,也是个半吊子,哪能轻信。”
而有人则询问道:“那你找到没?”
崔怂尴尬,“没找到。”
“那说个啥子嘛。”
周围人顿时没了兴趣,纷纷散开。
李衍则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抱拳道:“这位道友,有礼了。”
崔怂见状,面色立刻变得严肃。
抱拳之礼有讲究。
普通人抱拳,大多双掌微隆,像是作揖,代表谦虚恭敬,没那么讲究。
江湖中人,左掌必须展开,寓意五德,右拳为武勇,左掌盖右拳,代表以德止戈。
而两臂屈圆,则表示五湖四海皆兄弟。
若加上一句“道友”,多半还是玄门中人。
“见过道友。”
崔怂同样回礼,问道:“听道友口音来自关中,不知拜的是哪座山,烧得是什么香?”
话说的客气,后背却已绷紧。
李衍比他年纪还小,但方才站在人群中,他竟没有半丝察觉,直到开口说话,他才莫名心慌。
武者、术士,灵觉远胜常人。
这是道行比他深厚的表现。
“关中,李衍,游仙儿…”
李衍也懒得遮掩,直接表明身份。
崔怂先是一愣,随后若有所思道:“听师傅说,鄂州道上出了个了不得的后起之秀,便是姓李,难不成就是阁下?”
“混口饭吃罢了。”
李衍微微摆手,随后开口道:“方才听道友提及‘灰袍癫僧’,不知具体是在何处见到?”
崔怂听罢,顿时有些犹豫。
普通人当故事听,也就算了,但玄门中人,还是闯出名堂的人问及此事,他便要当心一些。
毕竟这世道,忠奸难辨…
想到这儿,崔怂心中一动,开口试探道:“道友在鄂州颇有侠名,想来术法也是精通,我可以告诉你,甚至更多,但想请道友帮个忙。”
李衍顿时了然,“找旱魃?”
崔怂点头道:“正是此事,在下始终不甘心,若‘灰僧’示警为真,旱魃出世,在下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想起当时太玄正教镇压旱魃时的场景,李衍摇头道:“那东西可不好对付,一旦找到,只能镇,不能杀,凭咱们可做不到。”
“只需找到地方即可。”
崔怂连忙说道:“此事别人都不信我,但只要找到地方,师门必会前来镇压。”
旁边的沙里飞眉头一挑,乐道:“这位少侠,您可真是狮子大张口啊,问个消息,就让我们去冒险,况且我们还有要事,航道一开就要离开。”
“那诸位可得等了。”
崔怂摇头道:“前头的事不小,被水匪凿翻的货船不轻,万州衙门已请了人,估计要等个两三日才行。”
说着,指向对面,“李兄弟,瞧见没,隔江对面的山上,便是我说的地方,来回用不了一个时辰。”
“在下是身神通,请来帮忙的师妹,道行也一般,实在是没办法。”
“您跟我去一趟,若实在找不到,那我也就彻底死心了,所有的事,必如实相告!”
就在这时,旁边又出现个声音:
“诸位,能否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