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黄千户的关系算是不错。
对方借助他的情报,一路平步青云,进入镇抚司衙门,或许有困难,但在这郧阳算是到了头。
对方说这话,肯定不是无的放矢。
黄千户也是百忙之人,说完这些事后,当即起身告辞,带着几名手下阔步离开。
待他们走后,李衍才摘下门框上吊着的三才镇魔钱刀穗。
此番回到郧阳,李衍一行人本打算找客栈落脚,并未想着来江浙商会。
毕竟憋宝人林公子说过,这江浙商会的陈家,可不是什么善类,看似和气,也经常会给些小恩小惠,但一不小心,就会被对方算计。
但许多事,总是不由人。
来到郧阳后他们才发现,各地商人前来,城中大大小小客栈,都已挤满,再加上漕帮长老韩坤盛情邀请,就又来了江浙商会。
不过李衍却多了个心眼。
让王道玄在房间内,布了个风水小局,只要谈论要事时,将三才镇魔钱悬挂于门框上,便会干扰神通探查,防止人偷听。
果然,没过多久,商会少东家陈继祖便跑来敲门,依旧是那副儒雅模样,“李少侠,家父今晚设宴,邀请城中商贾,韩长老也会去,不知您…”
“实在抱歉。”
李衍微笑道:“今晚武当有位前辈要来,在下要前去相见,明天还要去衙门办事,这段时间实在忙不过来。”
陈继祖面色不变,“也好,李少侠您忙。”
说罢,就拱手告辞离开。
李衍眼睛微眯,关上了房门。
他知道这些人用意。
因为西南之战,总坛位于洞庭湖的排教,已失去朝廷信任,内部也有些混乱。
毕竟排教中,也有土司城的势力掺和。
漕帮看到了机会,便要整合力量,趁机过江,染指排教地盘。
这种事,李衍实在不愿意掺和。
江湖争斗,初期看似获利不少,相信漕帮也会花费大代价拉拢,然而一旦牵扯其中,就会越陷越深,被人牵着鼻子走路。
他的麻烦已经够多。
赵长生、鬼教、酆都阴司、九天应元雷府…种种迷雾笼罩,李衍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想到这儿,李衍转身从床下拉出一个硕大的木箱子,打开后,里面赫然是避尘龙珠与那枚龙角。还有一个盒子,放着神农架挖来的宝药。
扛起箱子,又检查了一下周围,李衍便关上房门,离开江浙商会,向着城隍庙而去。
来到郧阳没多久,便有消息传来,保康县的战斗已经结束,长江通行的时间还不确定。
于是,沙里飞等人便筹集了一些物资,并且聘请了一些工匠,重返神农架。
他们要给山神“驺虞”送些贡品,再让人给其修个简单的神庙。
一来是感谢山神“驺虞”当时的帮助,二来也是想和其打好关系,寻找神农架中宝药。
其他山神已死,如今的“驺虞”便是神农架中唯一山神,没了阻碍和牵制,无论力量和势力,都会飞速提升,将来也算一方大佬。
有其相助,神农架已不再危险。
因此,这次李衍并没跟着去,而是留在郧阳,应付各方势力,为蜀中之行做准备。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商会二楼两道目光收回,并且关上了窗户。
房内,正是商会陈家父子。
“父亲,这李衍怕是不会答应。”
陈继祖无奈摇头道。
“那是自然。”
他父亲陈元清抚须道:“今时不同往日,此人虽游走江湖,但往来结交皆身份不俗,想借其之力,韩坤怕是想多了。”
陈继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父亲莫怪,依我看来,咱们对其还是避而远之的好。”
“此人太能惹事,几次三番与鬼教敌对,江湖绿林道上,对其悬赏越来越高,若牵扯太深,反倒会受其所累。”
陈元清眼中满是欣慰,抚须道:“这些年历练,我儿确实长大了不少。”
“但有些事,你还没看清楚。若只着眼一地,便会看不清大势,出现误判。”
“这次西南之战,待开土归流结束后,朝廷就会彻底控制苗疆,扫除神州隐患,震慑各地豪强。”
“他们,才是本土派最大的依仗,天下大乱之时,便揭竿而起,无论朝代如何更迭,这些人无非是换个山头朝拜,就连孔家和龙虎山也一样。”
“朝廷与地方的恩怨,从古至今不曾断绝,朝廷既要安抚,也要打压。”
“此次西南之乱,虽说损失不少,但也给了皇上一个由头,趁机发难。”
“所以,这场仗才打的不紧不慢。”
“所以,朝廷任由战火向着西南各州蔓延。”
“所以,漕帮才敢出手对付排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