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事太过遥远,我朱家堡地处偏僻,即便前朝南北对战时,也是安然无恙,也从未找到过大量骸骨。”
“唯有一座石碑残留。”
“快,带我去看看!”
众人立刻动身,又跑到附近山头。
果然,山顶有一座石碑。
年代久远,字迹早已模糊,布满裂痕,似乎随时都会崩塌。
而在石碑下,则有大量乌黑血迹。
“果然被人动了手脚。”
王道玄看着罗盘,见上面指针疯狂转动,顿时有些头大,又登高望远,看向四面八方。
此时天空已经放晴,蓝天白云,微风吹拂,周围山脉走势一览无余。
他看的心惊肉跳,“好厉害的手段,这是借杀龙之势,形成困局,将那些邪物尽数压在地下!”
“这么长时间,作祟的尸兵定然尽数腐朽,但怨气不散,尸水流毒汇聚,已成恶地。”
“来点人,从东南西北十丈外挖掘,看看里面的镇物是不是早已被破坏!”
村民们闻言连忙动手。
果然,在十丈外的地下,分别挖出青龙、朱雀、白虎和玄武石像,每个都有磨盘大,上面密密麻麻布满符箓,且以朱砂填充。
其他尚且完好,唯有青龙石像已经碎裂。
而青龙石像所朝方向,
正是朱家堡祖坟!
王道玄见状,忍不住叹道:“好厉害的手段,好毒辣的心思!”
“那老书生破坏此地封印,又留一条缝隙,将凶煞之气引入祖坟,临走一语成谶,借天人感应杀人。”
“能做到这点,必然通晓历史、风水,熟知山川地理,且懂得谶纬之术,为玄门儒教中人。”
“他明明有能力杀人,却偏要先诛心!”
“如果贫道没猜错,过些日子,你们就会受不了搬走,整个村子因此败落。”
“村人散落各地,却仍逃不过此恶咒,与惶惶不安中接连死绝。”
“到时,即便太玄正教也难以察觉。”
旁边朱村正听得头皮发麻,脸色惨白,连忙颤声道:“道长,听你的意思,此事还没完?”
王道玄沉声道:“那人必然是心思阴毒,但错就错在太自负,以为行事天衣无缝。”
“但如今鄂州混乱,太玄正教也无暇他顾。恐怕报上去也没人搭理,反倒打草惊蛇。”
“贫道教你们个乖,只需查询当时死者,便能找到那儒教术士。”
“你那孙儿不是在岳麓书院求学么,让他将此事禀告,谶纬之术为正统儒门所忌讳,自有高手会进行追查。”
说着,看向众村民沉声道:“那人滥杀无辜,贫道自然会出手解救。但说到底,灾殃还是由你们村子引起。”
“今后何去何从,还要看你们自己。”
“道长放心。”
朱村正狠狠顿了顿拐杖,“今后朱家堡必严守村规民约,哪家再敢纵子行凶,老夫亲自把他们绑了送官!”
事情弄清楚,一切就变得好办。
王道玄先是命人弄来朱砂,混合着土地庙的香灰,在祖坟和这镇压之地之间挖壕沟填埋,进行隔绝。
随后,又破了白虎位。
这个镇封之地已经破坏,里面掩埋的尸兵早已腐朽,只孕育出一股凶煞之气。
幸运的是,这村子有江水环绕,只需将凶煞之气引入江中,自然会被冲散。
最后,又在祖坟之地做了一场安魂法事,李衍等人才告辞离开,再次踏上行程…
河水滚滚,船帆鼓荡。
他们的木船于河上穿梭,正好看到沿岸荆门卫所士兵策马蜂拥而过,向着朱家堡方向而去。
“看来,我那信起了作用。”
李衍微微摇头,“那帮人也是古怪,吕三兄弟让鹰隼日夜巡视,始终不见有人前去,也不知到底是哪方人马。”
说着,看向王道玄,“道长,我记得你说过,藏于恶地,后辈多作奸犯科之人,朱家堡惹事,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王道玄微微摇头,“风水只是其中之一,关键是人心散乱,民风不正,才招此恶果。”
“唉大宣朝如今,何尝不是如此。”
“盛世之下,人心欲壑难填,各方势力百年掠夺,积累海量财富,却仍不满足,且生出更大野心。”
“朱家堡的劫难好解,但这大宣朝的劫难,却乃人道大势,所有人都在局中。”
“是礼崩乐坏,国运衰退,还是浴火重生,焕发新春。”
“不到最后,没人能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