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之前拥堵之地时,船工忽然指向两侧。
李衍等人闻言,透过窗户打量。
只见沿岸江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木排,还有烧成焦炭的船壳,都被士兵用铁钩拉扯,向着岸上拖拽。
而在沿岸河面上,一根根木桩插入河泥,上面吊着不少人,全都赤裸上身,背后布满血痕。
众人一看,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哈哈哈,活该!”
沙里飞顿时一脸的幸灾乐祸。
然而,一旁的李衍却眉头微皱,若有所思,脸上毫无笑意。
“衍小哥,怎么了?”
沙里飞意识到不对劲,连忙询问。
李衍摸着下巴,眼睛微眯,“郧阳城渡口,排教突然发疯,找漕帮的麻烦,弄出不少乱子。”
“而在这里,他们自己又开始斗,同样堵塞了河道。”
“早不斗,晚不斗,偏偏在这荆楚山民作乱,土司造反的档口找事,谁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沙里飞一惊,“这两人有问题!”
李衍点头道:“天圣教毕竟在江湖中有些名声,交友广阔,说不定有私下里勾当。”
沙里飞闻言,倒抽一口凉气,“排教雄踞湘西,掌控南方众多水道,势力庞大,若私下里也跟着反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希望是我错了…”
李衍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请来张老头,“前辈,我若要往郧阳府捎封信,可否能办到?”
“好说!”
“快船张”笑道:“咱们往来各地,自然有沟通的手段,方才就看到几个伙计,要送货前往郧阳。”
“让他们帮忙送信即可,要送去哪儿?”
“都尉司。”
“快船张”愣了一下,脸色变得严肃,“得找靠得住的人,老夫这就去看看。”
说罢,便走到甲板上,四处观望。
而李衍,则取来纸笔,将事情经过写了一番,又塞入竹筒中。
沙里飞有些疑惑,“衍小哥,你不是一直瞧不上官府中人么,帮他们作甚?”
李衍不紧不慢,将竹筒用蜡密封,开口道:“海上诸国争雄,神州改土归流,事关神州百姓命运,乃是大义,能做多少算多少。”
“嗯?”
沙里飞有些糊涂,不明白这些事,怎么能扯到一起,但还是点头道:“我不懂,听你的就是。”
而一旁的王道玄,则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张老头快步进来,“李少侠,找了个靠得住的老伙计!”
“有劳了,交给郧阳都尉司黄千户。”李衍将竹筒递了出去。
“快船张”正色接过,亲自撑着竹竿跳到对面一艘船上,拉着一名船头嘀嘀咕咕。
那船头面色肃穆点头,将竹筒小心收好。
李衍也此时也走出船阁,站在甲板上,看到那老者目光望来,便正色抬手抱拳。
那老者一愣,也肃穆抱拳。
两船交错而过,汉水滚滚,两岸青山妩媚。
远处另一艘船头上,有儒袍老者见此美景,忍不住吟诵道:“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真是大好河山啊!”
又是一日航行,临近傍晚时,“快船张”命船工们偏离航道,来到了一条支流中。
这里河面狭窄,唯有他们航行。
而在远处,则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这条河正好弯弯曲曲穿入山中。
众人已走出甲板上观望。
“快船张”一脸凝重沉声道:“李少侠,便是这条河道,只要穿过山中十八弯,便能到达朱家堡。”
“山道河流中多险滩暗礁,这些对老夫不是事,但里面山雾浓重,即便白日行船,也看不清远处,夜晚更不用说,更别说那些脏东西。”
“天色将黑,不如咱们就停在岸边休息一晚,等到明早再出发?”
“就听前辈之言…”
李衍刚说了一句,便眉头微皱,看向远处。
只见河岸之上,几骑飞奔而来,远远便高声怒喝道:“哪里来的蠢货,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