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夏油杰翻了个身,从睡梦中缓缓苏醒。
该说不说的,这“狱门疆”虽然说是封印,但里面的空间“躺”起来还真是挺舒服的。
这里没有空间的概念,也没有所谓的质量,夏油杰就是凭空“躺”在那里,没有任何的着力点,浑身的筋肉、骨骼与关节都保持着最放松的状态,一路紧张和疲劳,夏油杰居然真的睡了颇久。
当然,“狱门疆”中同样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所以夏油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就是了。
他只是觉得自己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对身体和精神的疗愈效果堪比自己首次掌握反转术式。
而夏油杰缓缓睁开双眼,禅院扉间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手中正拖着那团“棉絮”一样“暗”的物质,神色无喜无悲,仿佛是凝固在了那里。
夏油杰看着眼前的一幕,却并没有流露出意外地神色,仿佛禅院扉间的表情在他的预料之中。
因为夏油杰也知道,那团“暗”的物质中,究竟是什么。
那正是一段记忆,一段有关100年之前,当时拥有着“六眼”的五条家家主和彼时的禅院家主,同归于尽的记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段记忆会出现在“狱门疆”之中,但夏油杰可以确定,这段记忆给禅院扉间带来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
“每个人的脑海里都会有那么一段记忆,被深埋着,绝不会被人窥视,甚至不会在平日里被突然想起,但一旦它浮出水面,谁看都迷糊”
夏油杰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对禅院扉间说话。
可禅院扉间的状态,完全不像是能够感知到周围事物的样子。
沉默了良久,禅院扉间的眼睛才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松动。
仿佛是万年永冻冰川出现的第一丝裂缝,禅院扉间整个人如同岩石一般僵直的身体终于如冰雪消融,重新恢复了温度、柔软和活动,神色也恢复了平静——不是木然,而是真正的平静。
“原来是这个,所以你也看到了,100年前发生的一切”
禅院扉间低头端详着手中的那团“暗”物质,神色复杂,脸上流露着苦笑。
“这就是我刚从‘狱门疆’的影子中出来时所看到的东西,你利用了这段记忆,让我回忆起了那天发生的事也只有这样可以让我的大脑度过一分钟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团“暗”物质随意抛开,由于没有重力作用,物质并没有跌落在地面上,而是如一朵真正的云,缓缓地、轻轻地飘走了。
“但你如何把这些东西投入我的脑海之中呢?你说没有使用镜花水月,那么夜啼鬼的梦境植入不可能瞒过我,这毕竟还是我所绑定的生得领域,我对这里一切的运行都比其他人敏感。”
禅院扉间饶有兴致地看着夏油杰:
“莫非你的一万只咒灵里还有我不知道的特殊底牌?”
夏油杰摊手:
“没有了,如果真有功能那么强大的咒灵,一定会被发现的,咒术职高那帮家伙对我的监视可以说无孔不入,一直到前几天,我都以为他们起码无法见到‘镜中世界’的我,结果他们还是搞了点小动作,谨慎得超出我的想象。”
夏油杰向着上方一指:
“我就这么和你说,哪怕现在我们在狱门疆里,我都觉得那帮老头子还在监视着我。”
听到夏油杰说出这句话,挤在小屋中,透过电视观察“狱门疆”内部情况的王德发、路银城和凯文,都不由自主地向天花板看去,眼神飘忽闪躲。
虽然知道夏油杰不可能看到他们三人,但还是有一种偷窥别人被抓包了的心虚
夏油杰继续说道:“所以了,你躲在各种咒灵的生得领域内观察了那么久,我如果有其他特殊能力的咒灵你一定会知道的。”
“那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我说了,我比你早到一点,所以在这里发现了一些秘密,但我可没说这秘密只是你一百年前做的那些荒唐事而已。”
禅院扉间挑眉:“哦?这‘狱门疆’里还有其他特殊的东西么?”
这件事的确超出禅院扉间的想象,在他原本的印象中,“狱门疆”只是一件可以封印万物的咒具,不应该具备其他的功能。
可就在他一脸好奇地等着夏油杰继续说时,这家伙突然爬起来,席地盘腿而坐,以手背撑着头,坏笑着看向禅院扉间:
“但我不会告诉你的”
禅院扉间嘴角一抽。
好好好,当初我不告诉你束缚的内容,如今你也这么报复我是吧?
夏油杰饶有兴致地看着禅院扉间的表情:
“我知道关于悟,你有事情瞒着我,而且这件事一定是我会阻止你的,否则你不会立下束缚让我忘掉约定的后半段内容,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对我如实相告,所以我也需要一些筹码,让你也猜不透,这样才公平不是么?否则你单方面掌握信息差,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夏油杰玩味的笑着,这一刻他仿佛又是那么筹谋一切的盘星教教主。
而就在两人拌嘴之际,“狱门疆”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大的震动!
这震动实在过于激烈,以至于本来席地而坐的夏油杰整个人直接倒栽出去,连打了好几个滚儿才算停下。
本来装逼装得好好的,结果一下子就破功了。
但禅院扉间也顾不上嘲笑夏油杰,毕竟对于没有空间、没有质量的“狱门疆”来说,理论上就不应该存在震动的可能性。
是什么样的力量,才会让一个没有空间的“存在”产生震动呢?
夏油杰和禅院扉间彼此沉默着对视,都没有答案。
但他们都清楚,能在“狱门疆”中制造震动的,一定是某种极其特殊而强大的存在。
就在他们不停思索时,空间的远处传来巨大而焦急的声音:
“杰!别担心,我这就把这个盒子给打开,救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