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鲸鱼,竟然是星球量级的存在们的影子!与深空相连的虚海之中,游荡着数以万计的天体投影!
“等等,那照这么说,吉西人传说里的鲸鱼‘裴廓德’,由来也并不是《白鲸记》里的船,而是”
“是‘裴廓德’星。”教授点了点头。
“位于昔日的火星和木星轨道之间的2022号小行星裴廓德,那条鲸鱼就是祂的投影。这颗小行星的体积约是克鲁特尼的两倍,但祂的质量和蕴含的能量却远不止这个倍数。”
天体的密度和质量决定了祂们的力量……
“慢着,如果以这种说法来看,‘深空之眼’岂不也是一头鲸鱼?”
“从笼统的说法而言,是的,但鲸鱼只是一个称谓。和这些宇宙中的尘埃相比,那是相当于‘大象’般的存在。”
大象……我们是细胞中的“大象”,而“深空之眼”则是星球中的“大象”?
两者之间的力量差距,甚至都无法用悬殊来形容了!
“不过,出现在虚海的只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倒影。”教授补充道:
“祂在这颗星球上展现的力量,或许甚至不足其本体的百万分之一。托福,这颗星球才因此免于灭顶之灾。”
“您知道,祂可能是哪一颗星球的投影吗?”瑞文追问道。
“北落师门。”
教授说出了一个相当熟悉的名字。
“北落师门?可,那不就是我的力量的来源吗?”
“是的。祂曾三次向这颗星球送来招致毁灭的陨石。其中,让你获得力量的是第二颗。”
“卡梅隆二号……换句话说,我的力量和‘深空之眼’是同源的?”
“是也不是。”教授回答。
“作为宇宙永远的正极,祂们代表着的是纯粹的能量和永恒的循环。祂们对一切都不怜悯,祂们对一切都不在乎,‘深空之眼’的定时出现,不过是群星公转周期所造成的必然现象。”
瑞文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没有任何一个灯泡会说,自己发出的光和发电厂的电力同源。
而“深空之眼”就恰似那座发电厂,自己只是恰好从祂那里得到了能量。
可是,这种不讲道理的东西,自己又该如何去战胜祂?
倘若自己回归力量全盛时期,又是否能拥有与一颗星球的投影抗衡的能力?
海面复归平静之时,伊洛克岛上多出了好几十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他们对着海面或发呆,或大笑,或捶胸顿足,嘴里念叨着听不懂,却又异常统一的胡话,他们在岸边试探着,试图走入海水中,但当听到浪打过来的声音时,他们又会像触电般忽然跳开,在干地上打滚哀嚎。
任一位有些经验的水手都能看出,他们这辈子再也碰不了海水,甚至连喝淡水都会有困难。
就连瑞文自己也出现了轻微的恐水症状。每当他看向海面,杯子,甚至是地面上的积水倒影,都会感觉那三只巨大的眼睛再度在眼前出现。
与此同时,他也像金一样出现了微微的耳鸣症状。
“嘶也就只是看了一眼而已,这精神污染未免也太严重了吧!”
岛上的黑斯雷夫大鹦鹉们因此遭了殃。厄索娜以三十神太伏一只的高价卖掉了自己养在后院里的一打鹦鹉,为恐水的疯子们作药引。鲸鱼克鲁特尼将伊洛克岛的渔业搅得一团糟,近海完全乱了套,前一天,水里一条鱼都没有,后一天,鱼群就像发疯了一样往甲板上跳,差点没把两艘小渔船给压沉。
“‘亚空巨鲸’果然会对生态造成影响”
为了引走克鲁特尼,“亚空巨鲸”不得不在距离伊洛克岛很近的地方现身,而那同样间接造成了如今的乱象。
“我敢用我身上,这头鲸鱼比吉西人的裴廓德小不了多少!”
小酒馆里,水手们已经把牛皮吹上了天。
“还从来没人狩猎过这样的一头鲸鱼。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出海?”
“得了吧,整天在畜栏里嚼稻草的老佛森,要不是你老婆拼了命把你拉回来,你怕是这一辈子都碰不了水了。”
“为了这样一头鲸鱼,我宁愿像布尔一样一辈子都不下船!”老佛森一下跳到了桌子上。
“这个时候应该来点四弦琴助兴。”其中一个人笑道。
“可惜弹琴的人已经不在了。”另一个人叹息。
“不错的小伙子。”
想到被浪卷走的人,众人恢复了沉默。那名弹四弦琴的年轻人并不是一名水手,那天,他只是去海边买鱼做汤的。
蕾米尔一家人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那名有着可可棕色皮肤的漂亮姑娘每天都到海边眺望,希望黑船能载着她的丈夫回家。她希望自己腹中的孩子能够再和父亲见上一面,再叫这位素未谋面的血亲一声“爸爸”。
没有人会因为船员的死怪罪船长,只会感谢他保住了其他人的性命,因为能够带领船只平安归来就已经是世间最大的幸运。也几乎不会有什么人因为一名水手的死劝说亲人不再出海,因为这完全是讳疾忌医的行为。
八月的第一个黄昏,瑞文戴上有着观测短暂未来力量的“墨镜”,利用摄影机的力量回溯到了摩斯港,以盖兹比先生的秘书的身份,成功联系上了港口最大的燃料公司。
虽然鲸鱼事件只是虚惊一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用做好随时远征的准备。今年只剩不到一半,下次再出现相同的情况,很有可能就是“深空之眼”真正复苏的时候!
海风中夹带着阵阵的海腥味。摩斯港迎来了数月不遇的一次大退潮,海岸线足足向后退了数公里!露出了浅海中沉没的小船和为数众多的骸骨。骨头没被海水完全腐蚀,看起来只在水中泡了几个月。
这是香蕉战争在港口留下的伤痕之一。
瑞文闭上眼睛,吸了一口夹带死人气味的海风,脑海中回荡着海鸥盘旋的振翅声。
忽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奇特的画面。
海水包围着他的身侧,向两边迅速分开,洋流在他的身边打着不寻常的漩涡。
就仿佛,他自己变成了一头鲸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