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继续行走在通向黄泉魔宗的路上,接下来的风景很是单调,要么是戈壁,要么是草原,黄色和绿色成了接下来行程中的主要色调。
如今的天地自然之威,一旦发作,很是超乎想象。比如有时候万里黄沙席卷,那种毁天灭地的伟力还在其次,风暴一起,还会搅乱天地元气,里面甚至有暴动的法则碎片,足以让一些天仙都狠狠栽跟头,除非能自开洞天的太乙真仙,否则很难有人可以凭借自己的实力,越过那些沙漠、草原。
这些沙漠和草原,已然成为一种天然屏障,隔绝了黄泉魔宗和外界的正常交流,由于那里越来越盛的阴气,黄泉魔宗周围数百万里的地界,甚至有了魔域的名声。
但那些鬼似乎天生就适合生存在这种环境中,甚至能在那种暴动的天地元气里修行,渐渐那些草原和沙漠上,分出大大小小的势力,相互厮杀,并且通过获取敌人的血肉精华,来提升自己的实力,现在已经有了一些鬼,修成堪比神魔的战力。
这种鬼,有的力大无穷,能拔山断岳,有的速度极快,如同电光,有的智慧无穷,能让自己的族群发生极大的进化,还有些天生控火,或者控制水源,各种奇妙的能力不一而足,甚至超越一些极厉害的道术。
沈炼可以看出,只要再过千百年乃至万年,这里就会衍生出区别于道佛之外的新修行势力,并且符合天地宇宙的发展。
他虽然一只手就可以将这种新生的修行势力拍灭,却无意这样做,甚至有些好奇这种另类的修行者,究竟最终能发展到什么样子。
很快他走出一片沙漠,来到一个草原。这片草原足以万里广阔,正发生着一场波及数百万人的厮杀。
尸山血海的气息,恐怕能让一些道家和佛家的修行人直接道行大损,汇聚在天上的战意,如同烽火狼烟,可畏可怖。
沈炼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战的两支军队各自分属不同的阵营。
原来不久前有一个白袍中年络腮胡的神灵行走在这片草原上,很快就得到许多部落的供奉。而那个神灵正是阿罗诃,他似乎发现了这里的人提供的信仰之力,极其特别,对他有极大帮助。
眼见阿罗诃不断蚕食魔域的部落,将他们都收归为自己的信众,自然引起黄泉魔宗的不满,终于引起了这一场大战。
只是令沈炼奇怪的是,率领黄泉魔宗大军并非叶流云,而是一个极其邪异的神灵,他居然能在气息上同阿罗诃抗衡。
阿罗诃是要在这片魔域立下神国,而不是要摧毁一切,故而是以守为主。他用浩瀚的神力,摄取天上的陨石,筑造了一处雄城,那是几乎人间最伟岸的圣城。城楼都有千丈之高,城墙的宽度有数十里,而城池的牢固程度,就算道家的飞剑,都很难对其造成大面积损毁。
这座伟岸的圣城,耸立在草原上,就像是一只匕首,插入魔域的核心。
若是以沈炼纵览全局的视角来看,将整片魔域比喻为北极星域,那么阿罗诃建立的圣城就是北极星位,只要这座圣城还在,他就可以牢牢把握住战争的主导权,可攻可守。
守城的不但有那些皈依阿罗诃座下的信徒,更有无数天使。
这是罕见的人神魔混杂的交锋,几乎有了远古时天人交战的一些气象,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战争的级别也会越来越高。
阿罗诃有天堂作为后盾,自然打得起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可是对面的黄泉魔宗率领的人魔混杂的军队,亦是有无穷无尽的物资,各种新奇的攻伐神器以及灵物、灵药层出不穷,甚至一些物质,沈炼都没有听闻过。
不过他很快知道了为何黄泉魔宗的大军也有丰厚的底蕴,那是因为黄泉魔宗现在的统帅彼列有一件奇妙至极的神器,叫做罗生门。
罗生门一打开,背后就是一个广袤无垠的世界,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物资,等于一个能够随时移动的宝藏。
沈炼博学多闻,自然清楚罗门的含义是不同人为了利益编织谎言,让人分不清事情的真相,故而罗生门是不可测知的。
沈炼对不可测知的事物,自是极有兴趣的。
魔军的大营,可以拦阻太乙真仙,却拦不住他。
他很快穿过重重叠叠的营帐和禁制,到了主营大帐。
统帅这数十万人魔大军的人是个披着黑色披风的年轻人,俊俏的面庞,无可挑剔的身形线条,以及唇角间不自觉露出的一丝邪魅,使他整个人充满神秘的魅力。
他似有所觉,望向营帐外,道:“伟大的至高者,你要来见彼列,有什么事?”
营帐里所有的军士都被定住,沈炼从营外走进,他道:“天地间的事,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你的来,我却一点都不清楚,你到底从哪里来?”
彼列从主帅的宝座离开,走到沈炼不远处,道:“我从另外一条命运的河流游走过来,那里至高者正在进行末法的大业,没想到这条命运的支流里,至高者你依旧是至高者,可惜彼列再也不敢乱逃,就索性在这里安息,而且看来现在的至高者,你似乎没有打算终结所有超凡的存在。”
沈炼上下打量这个彼列,他显然是一个神灵,而且强大到不可思议。同阿罗诃相比完全是另外一种极端。
阿罗诃是神圣浩大,彼列却是诡异黑暗。
他身上的那种魔气,甚至比他化自在天还要深邃。
沈炼道:“我清楚命运有不同的支流,故而每个人在不同的命运里都有不同的人生,但只要把握住真实的自己,其余所有的命运,都可以看做虚幻,甚至不用跟现在的我发生关系。
但我仍旧有点好奇,你的说法中,似乎还有一个很厉害的我存在着,因为你也该清楚,哪怕再有无数不同人生,再出现在这样一个我都是近乎不可能的。
那么你口中那一个我,如何成为至高者的?”(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