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才超度了紫薇玉虚帝君和清风仙童两位大罗境的存在,以他此时风头之盛,绝对没人能想到居然有人敢在这时候刺杀他。〝杂∞志∞虫〝
这简直连胆大包天都不足以形容,可偏偏就有人胆子比天大。
仙城中荡起一缕冰冷的剑吟,那就像是诸神终结的亡灵序曲,充斥着死寂的杀意。
更可怕的是这股杀机,早已侵入沈炼灵台中。
沈炼脸上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神情,可是他的灵台此刻全然是有形无形的杀气,那是诛仙杀剑的杀气,古往今来第一杀剑,天地间没有任何一把剑的名头和威力能在诛仙杀剑之上,就算太乙道主用以凝练生死之道的无常剑都要排在诛仙杀剑之下。
天上地下,没有任何一位神圣仙佛能看到诛仙杀剑在何处,更无一人能看到剑的主人在何处。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这或许是万古以来,最为凶险的一场杀局。
全无征兆,就这样突然出现了。
即便是沈炼都只能提前一刹那,察知到诛仙杀剑的杀机侵入道心,可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太阴仙子的身体早已被那无形的杀气镇住,根本动弹不了。她的神思疯狂转动,稍稍触碰到外界的杀气,就有种万劫不复的感觉。
她心里虽然清楚沈炼必然不会死在这里,可是那诛仙杀剑的杀机,恍然间让她生出什么时光、命运,在此剑面前都不值一提的感觉。这是一把超脱了命运和时光的杀剑,横贯古今,已经到达无解的层次。
这把剑就不应出现在世间,应当被上苍诅咒封禁起来。
太阴仙子甚至想到了此前沈炼说过的话,那时候沈炼还未去通天河,他说过自己还不能与诛仙剑碰面,这时候看来,沈炼此前就早有预见了。
她既放下心,又忧心忡忡,沈炼还能如之前那样霸道么,如同对待紫薇玉虚帝君和清风仙童这般,将诛仙杀剑的名头从神坛上打下来,为他的绝世凶威更添一把火。
惠岸行者却是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当诛仙杀剑的杀机能接近沈炼时,已经占据了优势,亲历过封神之战的他,深深知道诛仙杀剑究竟可怕到什么程度,那绝不是人世间任何力量所能抗衡的。
不过他很快失望了,沈炼开始动了,最先动的是眼皮,微微眯着,似是掩盖住了眸子的寒光。
而谁也瞧不到沈炼的眼眸里映着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白衣如雪的年轻道人。这人正是陈北斗,天上地下都独一无二的剑仙。
一剑飞仙,这个词仿佛是为他而生。
陈北斗不知何处飞来,徘徊在有形无形之间,手上持着陷仙剑,似有亿万道剑气滋生,每一道都精妙绝伦,不尽相同。
沈炼认识陈北斗已经很久了,他一生诸多风波里,跟陈北斗之战的凶险,算是仅次于衍虚那一战。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陈北斗已经不可能活下来,毕竟那一战,他确信陈北斗遭受了致命的伤害。
可是陈北斗还是活了下来,并且寻到了诛仙剑。
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样的奇遇,但沈炼清楚,无论陈北斗经历过怎样的奇遇,至始至终最可怕的,依旧是他这个人。
这个人就跟陈师兄一样,天生为剑道而生,不同的是,陈北斗天生就无牵无挂,故而他的剑法早就无碍无滞,像山间的风,天上的白云一般,无论有什么样的变化,都是理所当然。
陈北斗的境界自然是不及沈炼的,但生死之间的搏杀,绝不全是看境界。
何况他把握住了最好的机会,更抛却了生死成败,引发了这能传颂万古的旷世之战。
沈炼的元神和金身早就被诛仙剑的杀机搅得一团乱麻,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已经没法动了,可他还能动。
而且那一派从容,好似诛仙剑对他毫无影响一样。
没有人能比陈北斗更能体会此刻沈炼的厉害之处,就像沈炼能认知到陈北斗在剑道上已然登峰造极一样。
这也绝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决斗,陈北斗占尽了便宜,他依旧处在弱势的地位。就像人间的刺客,固然进了王宫,到了君王身前三尺,可无论成不成功,这个刺客已经死定了。
为什么陈北斗要来,沈炼大概猜得到。
因为沈炼已经实质成了世间一切修行者不可逾越的高峰,无论修什么样的道,在见到沈炼收拾掉紫薇玉虚帝君和清风仙童后,都会明白自己的道已然是一场空。
沈炼已经站在修行的顶端,俯视世间一切修行者。
而陈北斗的剑道,决不允许有人能高于他的道,如果有,那就毁灭他,如果不能,那就毁灭自己,没有第三个选择。
正是这样的决绝,才成就了陈北斗,正是这样的陈北斗,才能以和陈剑眉不同的方式,踏入至高的剑道境界。
这与修行无关,与人有关。
陈北斗提着陷仙剑,用着倾尽五湖四海水都没法形容的决绝,刺向了沈炼。那些随之滋生的剑气,亦是五湖四海没法穷尽,在一刹那间合为一体,即将灭绝沈炼的神形。
如果有人不知道迫在眉睫该是怎样一种情景,那么瞧此时的沈炼就知道了。
陷仙剑的剑芒刺在沈炼的睫毛上,正因超越电光的速度爆发。
沈炼在后退,他的速度比剑芒爆发的速度还要快。
沈炼眼睛睫毛的长度,就是陷仙剑的剑芒永远没法逾越的距离。这像是一种羞辱,却没法动摇陈北斗的心。
现在任何事物,任何声色,都没法动摇陈北斗的意念。
突然间,陷仙剑的剑芒爆发成无数精妙绝伦的剑气,沿着天道的轨迹,不断刺向沈炼的金身,哪怕是连一根毫毛都沾不到,也不会使陈北斗有丝毫颓丧。
而且至少从局面上来看,沈炼还没能开始反击。
根本没有人能扑捉到他们交手的具体情况。他们的动作,早已超越了思维的极限,每一次变化,都用不着思考,全然凭借自己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