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夏王穿着很朴素的帝服。
上衣是玄色,代表天,因为太阳未出来时,天的颜色是黑沉的;下衣是黄色,代表地,自然是因为土地是黄色的。不过这一点在幽冥世界不适用,幽冥世界偏青黑色。
黄色的土地那是夏族的先民故乡才有,作为传统流传下来。那一批先民至死都未能回归故乡,或许夏族的故乡早就湮灭了。
过多了这么久,夏族现在的人早已不再怀念那从未见过的故乡,大夏占据幽冥世界的中心,征伐无数,但疆土已经五百年未有大的改变了,没有别的缘故,只是因为其他地方不太看得上。
天下虽大,能令夏王动心的地盘并不多,也许修罗血海算一个,可是那里面的修罗族自从三百年前出现一个大阿修罗后,已然不是大夏能轻易吞并了。
想起那人自修罗血海完善的杀戮剑道,以及完全演化的大阿修罗之剑,竟然能够给他带来危险的感觉,夏王微微眯住眼睛,总有一天他会到血海深处去,再试试那把魔剑。
在此之前,就先完善王宫里那把魔刀吧,他从来不用兵器,非是自大,而是暂时没有能配得上他的兵器,可那把魔刀似乎产生了奇妙的变化,如果继续进化,就可以作为他的利器了,要完成这一步需要更多的鲜血,所以他会发动更多的战争。
唯一让夏王深深忌惮的就是帝丘中隐藏的那个神秘练气士,他之所以讨厌秃驴和道士就有这种原因,这些人武力未必有多高,但是手段太多了,尤其是藏身匿迹,即使他也没法察知那人确切位置,只知道对方没有离开帝丘。
好在夏王知道,对方迟早要找上他,没有任何缘由,预感就是这样。他的预感不会出错,就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
至于天乙夏王并未决定要将他现在处死,因为他想要留着天乙用来祭祀,那需要一个契机,而不是随随便便就将其杀死。
最重要的是群臣都不清楚,天乙修炼的是道家至高无上的九转元功,并且练到第八转的地步,到这一步后,天乙的元神已经近乎不灭了,即使他可以镇压天乙,也没有太多办法处死。
但是这件事又如何能对别人说起,如果夏王杀不了天乙,那就证明殷商和大夏的领袖已经平起平坐了。
故而天乙才会如此大胆来到帝丘,他断定了夏王杀不了他。
天乙每多在帝丘呆上一日,天下人对夏王的误解就会深一分,最好的办法就是夏王宽宏大量放走他,可夏王知道如果放了天乙,就代表他在这场无形的斗争中输给了天乙,他这辈子还没输过!
所有人都以为夏王是因为自己的脾性,才把天乙继续囚禁着,其实这很荒谬,帝王的心思绝对不会让人轻易猜出来。
群臣自殿外鱼贯而入,皆穿着庄重的冕服,却又不敢抬头多看夏王一眼,各自寻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大殿里只有一人的目光敢停留在夏王身上良久,那人的位置离夏王也不远。
夏王顺着目光看过去,开怀大笑道:“婧婧过来,坐在寡人身边,好像又长高了。”
夏王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太子,所以他对雷婧很是宠爱,群臣皆知。
大家心里都想到,现如今怕只有婧贵主可以对着夏王随便开口说话了。
雷婧若清羽一般飘到夏王身边,霓裳微敛,姿态极为优雅坐着,贵气十足。她嘟着嘴道:“舅舅我都来了那么久,你现在才发现我。”
夏王拍拍她的肩膀,咄咄逼人的目光收敛许多,温言和色道:“这些天都不见你入宫,你再不来,舅舅就要出宫找你了。”
雷婧嘻嘻笑道:“舅舅,我这段时间没来找你,可是在为你准备一件礼物,保管你看到会很喜欢。”
夏王哈哈大笑道:“夏宫里面什么东西没有,那寡人倒要看看,你到底准备了何等礼物能让寡人喜欢,如果寡人不满意,你可要受处罚。”
雷婧吐吐舌头道:“那可不行,万一你故意说不喜欢呢。”
夏王说道:“也就你敢这么对寡人说话,换做其他人说这等话,这时候就该自称罪该万死了。”
群臣听到这句话,大部分人闷声一笑,然后夏王环视诸人,顿时他们噤若寒蝉,夏王这才微微一笑,似觉得有趣。
他说道:“来人,把婧婧送给寡人的礼物带上来给朕瞧瞧。”
很快就有两名大汉将一座覆盖淡青色云纱的雕像抬了进来,稳稳放在大殿上,准备揭开青色云纱。
夏王望过去,心中泛起奇异的感觉,道:“慢着,寡人亲自来。”
沈炼入座到自己的位置,周遭都是不强不弱的部族派遣来的使者。
沈炼此前展示出的背景,让这些使者对他颇有些热情,毕竟西梁国强不强大跟他们关系不大,可是典客对于沈炼的亲和态度,让他们不得不对沈炼生出许多热情。
毕竟要是跟沈炼搞好关系,说不定就能认识典客,这样一来,他们在帝丘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还能带回许多大夏的特产。
沈炼不咸不淡地同他们说话,了解到这些使者都来自大夏北方,那是是无尽的荒原,还有许多妖兽存在,他们通过发展妖兽骑兵,或者驱使妖兽拉着战车来攻伐其他部族,荒原上很难建立易守难攻的城池,每一场战役都决定部族的生死存亡,因为与妖兽为伍,所以他们都被大夏称之为狄。
但他们都有共同的信仰,在大夏北方百万里之地,有一座幽都之山,是整个北方的圣山,亦是所有狄族的信仰所在。
曾经有狄族的先知说过,在幽都之山会诞生狄族真正的王,届时那位王会统一狄族,建立起强大的帝国。
故而狄族对于幽都之山的争夺,从来没有停止过,不少狄族认为谁夺得幽都之山,谁就能建立王庭,成为狄族的共主。
沈炼听到这些,只是轻笑附和着,相对于不着边际的预言,他对北方的风情更有兴趣。
突然他耳边响起人声,“方便见一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