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清晰感觉到体内法力染上了丝丝魔气,同他的法力纠缠在一起。
而且那如丝如缕的魔气,不但一直蚕食他的法力,还开始侵袭他的神魂,让他眼前的景色,都逐渐开始有了重影。
奋起法力,沈炼如轻烟一样穿梭在丛林中,直到东方欲白,感应到同衍虚的距离,在短时间是没法被追上后,才落在在一颗参天巨木伸出的粗壮枝干上,此时他抬手看到以往白皙的手臂,已经有丝丝缕缕奇异的魔纹,纯黑色,十分诡异。
这些魔气已经同他法力结合在一起,一时半分间沈炼难以解决,甚至给他一段时间都未必能够解决。
道门对付天魔的手段很少,这一点上,佛门做的最好。当初文殊成道,灭杀过十万天魔,而佛陀成道,也有亿万天魔现身,阻其成道,最后这些天魔都被佛陀一一渡化,当然天魔无穷无尽,即使佛陀也不能灭绝。但佛法对天魔的克制,自然是显而易见。衍虚的手段,诡异莫测,又跟天魔关连,因此若要对付此人,说不得还得去佛门圣地一趟。
沈炼思绪一闪,抛开长远的想法,此时却要解决当务之急。
脑海中浮现起一枚枚古朴的文字,流淌而过,这是一篇自太微阁记下来的秘术——‘天关地锁诀’,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用上。
太虚法力开始按照特定的线路开始流淌旋转,那些魔气同法力结合,也不由自主跟着太虚法力一并行动。
最后魔气本来如同丝缕一样缠绕法力,最后却随着太虚法力的特异运行线路,魔气自发纠缠一处,裹成圆球,外面包裹着沈炼的太虚法力,不能冲出。
所谓‘天关地锁’,乃是针对侵入体内的异气,一时间不能排解。最后生出权宜之计,将异气暂时以特殊的手段所在体内,上不同天,下不着地。但这样一来,也限制了身上的法力,且这是随异气分量决定。
沈炼料想不到衍虚的魔气如此厉害,竟然拖住他一身大部分法力,不过如此看来。此时也是衍虚最虚弱的时候。
这些魔气精纯若此,要说衍虚还能有全盛的实力,沈炼根本不信。
只不过从总体表现,他还是逊色衍虚不少。
他可不清楚,这些魔气乃是衍虚施展的无上心魔咒,唯独他本源法力方可施展,若是不能追回这无上心魔咒,衍虚也是损失重大。
天关地锁,隔绝内外,沈炼心头的阴影也变得极淡。只是若有若无间还是有危险的感觉,罩在心头。
他如今要回青玄,决计不可能,茫茫大海中,难以藏身,绝难同衍虚斗法。
而且此时他要往山门归去,定然会被衍虚堵住道路,届时未必还能脱身。
心念一定,沈炼继续往西北方而去,同青玄山门的方向是背道而驰。只是这下他可难以再顾及到女帝和黄龙子的胜负。
希望女帝能够封神成功,届时只要在这三万里流域中,便难有人奈何她了。
女帝本该有更远大的道路可以走,只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天命在身。定然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在茫茫丛林的另外一处,衍虚潇洒的白衣,染了些许微尘,看起来有点狼狈,他微微振衣,白衣便又复洁净。身子好似风烟一样,越过参天巨木,到了高空,站在云端之上,无边无际的苍莽山林,看不到尽头,也不知道沈炼具体位置。
他发动无上心魔咒,也如石沉大海,收不到半点回应,若非那一丝牵连还没有尽数断开,他都以为沈炼将他的无上心魔咒破解了。
微微沉吟,最后淡淡一笑,瞧着西北方向,轻语道:“天关地锁又如何,以前师叔追杀我,今天就让我追杀她的徒孙,算不算一报还一报呢。”
最后又觉得‘一报还一报’可不怎么吉利,毕竟他干下的坏事太多。
禁不住莞尔,丰神玉立在云端,若是给瑶台仙子瞧上,怕也免不得为此动了凡心。
足尖一点,云海就分出一朵白云,载着他往西北方向去,最后消失在群山峻岭间,不知所终。
大部分河水都是自西向东,流入大江大海,渝水也不例外。从榆关城流过的这一道河段,是渝水最风调雨顺的地方,往年河滩没有人种植庄稼,因为怕洪水一来,便冲毁河田,可是自从榆关城外立下谷神庙后,多年来风调雨顺,百姓安康。
谷神娘娘是真的灵验,虽不至于有求必应,可是着实为方圆百里做了不少好事。
神庙里面的戚庙祝,原本沉迷赌博,后来受了娘娘感召,也改过自新,本来年近五十的人,居然一根白发都没有生出来,看起来也才三十出头,精力充沛。
戚三光坐在神庙门槛上,懒洋洋看着远处的渔民打鱼,心里充实。
神庙自从建成之后,就没有再次扩建。
他当这个庙祝,并没有闲着没事干,而是时常到处闲逛,听取民间疾苦,将那些人间不平事,说给谷神娘娘听,有些娘娘能帮忙的,便救济一下。
做这些事的成就,远比以前赌博赢钱要快活不少。
至于信众交的香油钱,也被他拿来买田置地,交给那些失去土地的良善百姓种植,象征收了些地租,如果有偷奸耍滑的,有谷娘在头上,怕做了亏心事,觉也睡不安稳。
没有到初一十五还有赶集的日子,神庙的信众很少,连那些算命先生都不会来,因为不算是好时候。
远处走来一个白衣公子,手上拿着一把折扇,那扇子吊着一枚玉坠,戚三光作为庙祝,也算见过不少人物了,怕是那块玉,都足以买下七八间榆关城的火旺商铺,城里的硕老爷都没这么阔气。
不过这位白衣公子还有一个奇异处,握着扇柄的手,跟那白玉坠子居然一般莹白,便是二八芳华姑娘家的手,都没这么好看。
他笑吟吟走过来,又在庙门口站着,轻摇折扇。
庙前仅有的两三个女香客,看到他都一脸红晕,却舍不得挪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