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极了他们的一生。
依稚斜居住的帐篷现在已经着火了，四面都被萧长意围了起来，他先把陈文静抱到了马上。
满地血，陈文静穿着白丝缎子的绣鞋，不能弄脏了。
这样的苏州绣工在北地可不好找，这段时间一直在打仗，陈文静的干净鞋子就只剩下这一双了。
陈文静怀中依旧抱着琵琶，四面起火，还淡定的弹着东风破。
依稚斜布置了几个军事任务，然后回过头来看着陈文静，凶厉的目光中带着一点泪光。
陈文静斜着看了他一眼。
“你看什么？”
依稚斜擦了一把脸上的火灰，笑着说。
“你真好看啊。”
陈文静笑了笑，她很少笑，但是笑起来有一种颠倒众生的美。
“我真想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依稚斜拿过她的手亲了一口，就站在马下，抬头仰望着她。
“你知道的，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死在你的怀里，你亲手把我的心脏挖出来，祭拜长生天。”
陈文静淡淡的笑着。
“我定然如你所愿。”
她看着四面的兵甲。
“依稚斜，你这个小把戏，瞒不住萧长意，无非是像他一样把你自己当成了诱饵，装作了被打退的样子，继续往后，然后用你的主力，把萧长意全军击溃，杀死萧长意。”
依稚斜笑着，笑得更加灿烂了。
“中原人说，高山流水遇知音，死而无憾，我就算是现在死在这里，也值了。”
“我所有的部署都没有和你商量过，但是你看一眼就什么都知道了。”
“文静，你一眼就能把我看的偷偷的，但是我和你在一起八年了，却看不透你。”
大单于在马下，卑微的说了那么多的话，陈文静懒得看他，只是自顾自的拨弄着琵琶弦。
她告诉过萧长意，不用在琴棋书画上下功夫，无非是用来表达情绪的工具。
不用沉湎于情绪之中。
当收复山河，大夏脊梁立起来，自然是歌舞升平，溢美之词不断。
今天，在这烽烟战火中，她最想要弹奏一曲东风破。
过了今天，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场战役，打的十分焦灼，匈奴的大单于依稚斜，是个天生的用兵高手。
双方现在已经用尽了所有的阴谋阳谋，撕开了层层伪装，开始比拼实力。
两山夹击的中间，像个天然的葫芦口，都在增兵，就看谁先撑不住了。
云娇娇把云放都给派出去了，然后自己在战场外三里的地方等待着，她没敢说生死的话。
已经到了定生死的时候。
云娇娇双手合十，看着天上的星星。
她还没有求生死，就有云放手底下的兵一身是血过来，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王妃娘娘，我们殿下疯了，殿下之前下令，只要打掉依稚斜的主力，我们就开始回撤，但是现在战场上传来了琵琶声，他就要往前。”
云娇娇深吸了一口气。
“琵琶声好听吗？”
士兵愣了一下。
“好听。”
陈文静弹的琵琶，一定可以弹到萧长意的心上。
云娇娇拿出脖子上的碧玉口哨，吹了一声，立刻就有一匹马把嘴里正在嚼的草给吐了，飞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