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棠这些年和她姐姐,随猫脸老皮隐居在皖南的一个名叫竹口的小山村里。
在前往竹口的路程中,宁晚棠和我们说了说她这八年来的经历。
八年前,宁晚棠的父亲降尸堂堂主宁哲言随门主宁远山等一行人,前往乾印内秘密藏着的线索所指向的“阳山阴姬墓”。
去寻找能打开鬼王宫的那份羊皮八图之一和双牛密钥。
探阳山阴姬墓,这件事上几辈宁家人都曾倾尽乾印门的力量寻找过。
不过连阳山的山门开在哪里都没摸清楚,更别说找到阴姬墓了。
“现在想来主要是门里缺少像你们这样的懂堪舆和奇门遁甲的高手。”宁晚棠看着我和小胖说。真难得从这女人口里吐出夸我们的话。
“因此,门中近30年来从外头招了不少奇人异士,都是为了8年前的那次探墓做准备。”
“乾印门可算是孤注一掷,为行动投入的财力和人力达到空前,只剩下些老弱妇孺和一些边缘化的门徒留在门中料理日常事务。”
“姐姐身体柔弱,而我当年还未成年。我俩被留在印门内等父亲归来,我俩日日拉长了脖子,等了一日又一日,足足等了两个来月,也不见父亲归来。”
一日半夜里,冷清许久的印门内,哒、哒、哒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是他们,是阿爹他们回来了。”阿姐欣喜地披上衣服把我从床上拉了起来,我们俩姐妹一路小跑去议事堂,欢欢喜喜地要迎接父亲。
在去往议事堂的路上,我们见许多门徒伤手残脚,有的还蒙着眼睛,一副残兵败将的颓废之气。
这一路上看到景象,使原本欣喜的我们心里多了一道浓浓的担忧,我俩加快脚步,只求尽早见到父亲,确定他平安归来。
可是,当她俩满怀期望地踏进议事堂,站在中堂阴暗处的掌印门主宁远山就厉喝一声道,“叛门余孽,给我拿下。”
就这样她和姐姐莫名其妙地被逐出印门,俩人被赶到大街上去。
姐姐和她满腹冤屈,又担心父亲的安危,寻着平日里与父亲交好的几位叔叔伯伯,想问个究竟,人人都说宁哲言死了。
可是,父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不明不白的算个什么事嘛。
这期间让她看清世态炎凉,树倒众人推。
平日里与父亲推杯换盏、称兄道弟的那些所谓生死之交,不是缩在家里闭门不见,就是把她们拦在门口支吾吾地一番搪塞。
没有人敢告诉她们各中缘由,更没有人敢收留她们姐妹俩。
姐姐宁晚芙的身子本来就千般柔,万般弱。哪里经得起这番又惊又吓又屈辱的日子,没过几日就昏昏沉沉地病倒了。
离开乾印门的时候,她们姐妹俩仅仅带走各自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和姐姐藏在腰间的那把汗血麒麟匕首,那是父亲留给她们的唯一物件。
正当13岁的宁晚棠带着生病的姐姐住在四处漏风的城郊家中所资助庙里,看着病得一日比一日沉重的姐姐,不知道要何去何从的时候。
一天半夜,猫脸老皮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们面前,吓了宁晚棠一大跳。
门人们都在私下传降尸堂此番犯了门内大忌,被门主全军覆灭,宁晚棠当这猫脸老皮一定也折了。
大半夜的,心里以为死了的人,幽幽地出现在面前,宁晚棠能不吓着么?
宁晚棠壮着胆,摸了摸猫脸老皮干枯如树枝的手,温热温热的,是人,不是鬼。
“二小姐,老仆是来接你和大小姐走的,其他的,等到了地儿再说。”猫脸老皮知道宁晚棠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宁晚棠经历了好些日子的艰难,看到猫脸老皮像是看见亲人,委屈涌上心头,忍不住要大哭起来。
猫脸老皮连忙用手堵住她的嘴,左右看看,示意她,莫出声,她们被人监视了。
猫脸老皮告诉宁晚棠,宁远山那个天杀的留着她们姐妹俩的性命就是为了引他出来。他是不会允许知道阳山阴姬墓秘密而又不受他控制的人存活于世间。
宁远山知道他对宁堂主的忠心日月可鉴,她们姐妹二人有难,就算下刀子他也会来。
他是从庙佛像下的暗道来的。现下也要带着她们姐妹俩从暗道里走。
姐姐则在他们边上梦呓,说阿爹还活着,阿爹被困在一个地方,一定要把阿爹找回来。
听着阿姐的话,想到那些日子的遭遇,宁晚棠心如刀割,对乾印门的恨意一波胜过一波,她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跟猫脸老皮走,好好跟着他学降尸的本事。
此生一定要治好姐姐的病,找到父亲,为父亲和她们姐妹俩讨回公道,让宁远山跪在她脚下给她们全家人道歉。
当年,猫脸老皮领着姐妹二人到皖南竹口安顿下来,猫脸老皮无儿无女,很有家底,给了她们姐妹俩比在印门中还要优渥的生活。
猫脸老皮告诉她们,这竹口村是个隐秘之所在,外界并不知晓有这么个地儿的存在。
村中住着的都是归隐的玄门中人,个个身怀绝技,整个竹口村周边布满阵法,别说是宁远山了,没有他们的许可,一只鸟都别想飞进来。
进村后不久,村中的李玄医治好了姐姐的呓症,但姐姐还是落下了病根,好一阵,歹一阵,时不时地卧床不起。
猫脸老皮将降尸的本事毫无保留地传给宁晚棠,而宁晚芙则是得到村中黄驼子的真传,学的是卜卦和翻译古代文字的本事。
黄驼子和猫脸老皮同款,是乾印门中的外姓人,也是那些年宁远山从江湖上收集来的奇人异士,参加过八年前阳山阴姬墓的探墓,同样的为了躲避宁远山的追杀,隐世于竹口,不过此人早两年已经过世。
宁晚棠这两年学成了降尸的本事,几次三番地要求猫脸老皮告诉他当年探墓的经历,她要出竹口、寻父亲。
猫脸老皮总是和她说,还不到时候,让她再等等,再等等。
宁晚棠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人,这两年被猫脸老皮压在竹口,心里急得像每日有千只蚂蚁在爬一般难受。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