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莉莉的爸爸把她背到太阳底下,酷暑里正午的太阳都没能让她暖和起来。郝莉莉还是在不停地打摆子。
我那双抹过牛眼泪的眼睛看到郝莉莉周身冒着黑烟,左肩上的命灯已经熄灭。
小胖烧了祛阴符,把符灰撒向随身带的小水壶,摇了一摇,给郝莉莉灌了下去。
那效果杠杠的,郝莉莉周身黑烟散尽,人不再发抖打摆子。
我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会外公平日里处理事情的画面,闭上眼睛,静气凝神,心中默念咒语,结了个手印,将升阳符在郝莉莉左肩灭了命灯的地方精准地拍了下去。
郝莉莉脖颈一梗,头一抬,喷射般地向前方吐了一堆又腥又臭的东西,待她吐干净后,发了一身密汗,左肩上的命灯亮了起来,原本白得发青发黑的脸瞬间泛起了些许红润。
“小屁孩,怎么是你,我这是怎么啦,我怎么会在这里,这身警服不是我的呀。”
看来郝莉莉身上的邪祟我是帮她清理干净了。她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完全恢复。
我和小胖对视一眼,我们救了她,她不知感恩就算了,还对我们出言不逊。
“两位大师,太谢谢你们了。”倒是郝莉莉的母亲见女儿好了,对我们俩那是千恩万谢。
“别,先别谢,她这种情况还得持续服药一周,才能巩固。”小胖故作深沉地说。
这个小胖肯定见郝莉莉对我没礼貌,准备教训教训她,我心领神会地附和道:“我师弟说得没错。”
“这是今天的药,今后每天我都会上门给你送药。”小胖从布兜里取出一个矿泉水瓶子递了过去,瓶子里装着澄黄澄黄的液体。
“两位大师,这些钱是我和莉莉她爸爸的一点心意,不多,就2000元,你们一定要收下。”郝莉莉妈妈从楼上跑下来,递给我们一个大红包。
“不,这单看在卢刚伯伯的面子!上,我们不能收钱。”其实我和小胖可想收这个钱了。但外公有交代我们的第一单生意不能收钱。心疼啊,白花花的银子就从眼前飘过。索性就顺水推舟做个人情送给卢刚伯伯啊。
“大有,收下吧,你们是凭本事挣钱。”卢刚替我们接过。
“不用,真的不用。”我拉着小胖就跑。“你给郝莉莉的那瓶药里装的是什么?”我好奇地问小胖。
小胖奸笑着附在我耳边说了句,“那是小爷我的童子尿。刚才在卢伯伯的车上敝不住”
“哈、哈、哈。”我俩都不由自主地大笑起来。
“小胖,你真是太坏了。”我拍着他的肩说。
“谁叫她不懂礼貌,老是小屁孩、小屁孩地叫你,再说了,便宜她了,童子尿阳气足,对现的赫莉莉真的是一剂良药。”小胖没说谎,还真是有助于她恢复阳气。
我们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金纸铺的李妈妈上我们家,请我们去一趟医院,说是李奶奶想见我们。
这李奶奶虽说是看着我们长大的街坊,但平日里我们和她也就是点头之交,她病重了想见我们,我们也觉得蛮奇怪的。
“李奶奶一定是找我们交待临终遗言,我早看出她看上你了,她想让你当她的孙女婿,把龅牙孙女嫁给你。”小胖在路上一脸坏笑地对我说。
“放心吧,李奶奶看上的是你,她以前就和别人说过,这条街上长得最有福气的婴仔(孩子)是你,她早就看上你了,我只是去当个见证人。”我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到了医院,李奶奶躺在病床上,流着口水,龅牙孙女在一边给她擦口水。
她歪嘴斜眼地对我们俩说:“李,李,李,燕来,让,让带话,夏,夏,夏令,令,营。”李奶奶流了一领子口水,好不容易把话说完,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我说哥,你看看那个李燕来,给她鬼当她都当得不利索,一点儿也不霸气,整个儿娘们唧唧的,在我们梦里不说,非要折腾我们跑一趟医院,热死我了,这该死的三伏天。”回家的路上小胖边抹汗边抱怨。
“那不能怪她,她本来就是个小娘们。”我说。
“那哥你说她是不是因为嘴馋想吃香火,顺便留句话让李奶奶带给我们。”小胖又问。
小胖这人有时候就是废话特别多,不过我看一本书上提到过,废话多的人幸福感比较高。无聊的时候我挺喜欢听他讲废话,心情都好起来。
“有这可能”我敷衍了他一句,脑子早就转到李燕来为什么给我们带这句话上来。
“那她可太坏了,把李奶奶吓中风了。”小胖来劲了。
“也不能这么说,也许是李奶奶命中有这个劫数吧,大半夜的,其他人都不起来,只有她起来溜哒,见鬼。这种运气不是谁都有的。”我说道。
“我们先不说她了。小胖,你说,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夏令营,小仙苗夏令营。”
“小仙苗夏令营,怎么了,师傅的道友每隔几年都会轮流组织我们这些小辈在暑假整个小仙苗夏令营,还怪好玩的,我说哥,今年还会组织么?”小胖抹着额头上的汗说。
“你仔细想一想,外公的道友都会是什么人呢?”
“湛江的蒋家、杭城的林家、湘西的司徒家和云南的卯简家。等等,1、2、3、4,加上我们、如果再加上你爸爸的老家儿、苏州宁家、河南王家。这不是正好,8家,难道是,八印门?”小胖还是很聪明的嘛。
我点了点头。
“那我们是不是该去一趟杭城,找大嘴哥,说不定他家里的大人能知道师傅的下落。”小胖说。
“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说。
小仙苗夏令营里的人,和我们最肝胆相照的就属蛤蟆大嘴林良。
林良是杭城林家人,他们家擅长火器,爆破等,林良就会做枪,而且枪法了得,一发一准。
我们见过他打麻雀,子弹从每只麻雀的两只眼睛中穿过,令我们啧啧惊叹。
他长了一张很大的嘴,不笑时就很大,一笑起来直直咧到了耳根,加上他出门喜欢戴一副蛤蟆墨镜,我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蛤蟆大嘴。
林良性格很好,也不生气,还说,挺好,挺好,男儿嘴大吃四方吗。我们从那以后就这么叫他了。
98年放寒假那会,他来过厦城,在我们家过了个年,住了老长一阵子。
刚来我们家的那一天,他在中华街逛了一圈,发现每走几步就有人在叫他,林良、林良唉,他以为是我们和街坊打过招呼,介绍过他,很大方地一一应了,叫他的那些人都用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回来后他对我和小胖说出了他的疑惑:为什么满街的人都知道他的名字,难道是我们提前告诉他们的;为什么他应了他们后,他们会用那种看精神病的奇怪眼神看着他。
我和小胖听了以后,差点没笑岔气过去了。
我们告诉他,他们不是在叫他,闽南语中您娘和林良谐音。很多人的口头禅就是您娘唉,一天到晚把这两字挂在嘴边啦。
你上去应了,等于他们在问候你老母,当然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你啦。
大嘴听了以后气坏了,也蹦了一句:“您娘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