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格蕾丝才注意到,狭窄的邮轮过道上,隔壁房间门口挤满凑热闹的旅客。
船上的船员正在好言相劝,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大家都围在这里看热闹。
还有四分之三的航程,可别再闹出幺蛾子。
刚靠近隔壁房门口,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鲜红的血液在航行的过程中,从房间里流出来。
福尔摩斯回头看眼脸色发白的格蕾丝,摸摸她的头,“在门口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好。”
格蕾丝后退几步,远离案发现场,是她高估自己的承受能力,过道上的血量惊人,屋里的惨状可想而知。
怎么就吵着吵着就没声了。
好奇怪,副船长转述三个人都死了,而且三个人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除非是三个人是同时毙命。
但如何做到三个人同时毙命?
走进案发房间的福尔摩斯,扫过房间,这间房同他们的房间一样,也是一间套房,出事的地方在客厅。
墙壁上地上到处是血液喷射的痕迹,地上尸首分离,地上的一男两女身上都没穿衣服,身上还有不少生前造成的淤青和不知名的液体。
男性死者身材健壮孔武有力,女性死者身材纤细苗条,三个人的手掌都有一层老茧。
三个人的脸上被人用刀子划烂,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全是死后划的,是有多大的仇,要在死后泄愤。
身边放着一份三周前的伦敦日报,头版新闻是公爵的遗产惨遭被骗,当时他和格蕾丝还在瑞士,并没看过这份报纸。
抬眼看向四周的墙壁,大约一米七的位置有几根麻绳,地上掉落四个铁滑轮,每个滑轮的重量,至少在六十公斤,每个滑轮上都绑着细线,线上有几处血迹。
再看向地上的死者,头颅和身体分离,目测身高在一米六八到一米七五之间,结合现场的情况,凶手是利用滑轮上的细线杀人。
滑轮原本应该是固定在麻绳上,邮轮在风浪的作用下上下起伏,滑轮也跟着来回滚动。
现下有两个问题。
第一,房间里的滑轮是谁安装的?
第二,怎么能同时让三个人并排站立,一击毙命,对方应该很了解他们在邮轮上的生活习惯。
福尔摩斯身后的副船长忐忑不安,问:“请问有什么发现吗?”
“这些滑轮原本就在房间吗?还是他们私自安装?”
“这些啊?”副船长看眼地上的掉落的滑轮,“不是我们安装的,是他们自己安装的。上船后,他们找到经理说他们是杂技团的演员,平时训练需要滑轮,要在房间安装滑轮。
“破坏房间经理当然不乐意,后来他们给经理塞了三十英镑才勉强同意。”
“这种鬼话你也信?”福尔摩斯讥笑道,“三个杂技团演员能住上套房?套房的价格在两百英镑再加上贿赂的三十英镑,不吃不喝一年就为了邮轮套房的船票。”
福尔摩斯看向副船长说:“他们安装滑轮的事情有几个人知道?”
“我和经理,”副船长小心翼翼看向门口,小声补充道,“我是不小心看到的,我看见他们给经理塞钱。”
福尔摩斯眉头紧锁,“所以你并没有亲耳听到双方之间的交谈,至于安装滑轮也是你自己想的。”
“这不是明摆摆的事情,”副船长一副胸有成竹的说,“他们和经理又不认识,怎么会给他塞钱,您问我墙壁上的滑轮,我联想到塞钱,我看过许多侦探小说都是这样写的。”
福尔摩斯简直要被他给气死了。
不过现在邮轮上的经理,在案子中扮演什么角色不得而知。
案子似乎又回到原点,是谁安装的滑轮?
有必要找经理聊聊。
走出房间邮轮经理站在门口,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见到福尔摩斯到来,垂在两侧的手掌不自觉捏紧。
邮轮经理穿着整洁的西装,袖口等地方有明显的磨损的痕迹,看起来生活很艰苦。
年纪不大但是头发已经花白,身体羸弱不像是能安装五六十公斤滑轮。
还没等福尔摩斯开口,对方已经承认是他做的。
这反倒让福尔摩斯警觉起来。
根据他的观察,平日里三个人的不俗的样貌,穿着打扮以及谈吐,多半是个骗子,而且还是高级感情骗子。
邮轮启航三个人没少吵架,格蕾丝天天搁在阳台听戏,每次听到只言片语,便兴冲冲找他的分析。
听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昨天晚餐,三个人中的男人,无意间提到公爵的遗产,随后被女人打断。
结合现场的报纸还有格蕾丝听到的,三个骗子可能就是公爵案的嫌疑犯。
福尔摩斯盯着他的眼睛问:“你确定是你干的?杀人是要上绞刑架的。”
邮轮经理的身体不断颤抖,额头出现豆大汗珠,“是我干的。”
心理素质这么差,还敢谎称是自己杀人,或许背后有他想要保护的人。
福尔摩斯退后几步,眼睛不留痕迹打量着围在附近的人。
人数比他进去前少了一个人,还是一个船员。
他心里一紧回头看向格蕾丝,她探头探脑的张望,脸上有害怕也有兴奋。
还好,还好。
走上前将格蕾丝牵到身边。
“知道凶手了吗?”格蕾丝踮起脚轻声说,“是不是经理?我早就察觉到他不对劲。”
“哦?”福尔摩斯小声打趣道,“看来家中的案卷没少阅读,如今福尔摩斯太太也能独立办案了,比警署那些警探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福尔摩斯像是逗弄孩子,对格蕾丝竖起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