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都说大恩不言谢,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才会理解那是什么感受,声音当真会艰涩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仿佛这时候不管说什么感谢,都会略显轻浮容易。
她回忆起被元欲雪拉住,又和她一起跳下来的画面,简直如同一场幻想一般,眼睛在惊惧下略微有些发红,声音却还要强自稳定下来。
她微微沉默了一下,脑海中还仍然很飘忽,心绪未平,忽然问出此时浮现在心底的第一个问题来。
“元欲雪”她苦笑着道,“你是怎么发现我被鬼怪上身,着了道的”
“开始没有。”元欲雪说,“我听到了你的求救声。”
那一幕幕的场景太让人惊骇,红姐如今都不想回忆,自己当初到底有多绝望了。
她的唇瓣微微抖动了一下,声音艰涩“我还以为没人会发现或者以为那是鬼怪发出的声音。”
元欲雪沉默不言。
他看得出红姐如今惊魂未定,却实在不是很会安慰旁人的性格,只在略略沉吟后说“我能听见。”
他能听见。
红姐心底微微一颤,有些难以言喻的心悸。不只是对刚才发生的生死危机心有余悸,还是被元欲雪的话所安抚,微微露出了一个苍白笑容来。
那股被鬼附身之下留下的阴寒之意犹在,脑海中还忽然多了一些混乱不堪的碎片记忆,让红姐的思维略有一些迟钝。其实现在并不算一个谈话的好时机,身处黑夜的大厅里,刚刚还被无数鬼怪围攻过,客厅中的灯光未开启,唯独窗外月光映入一些微弱的自然光源,勉强映亮两人身形。
现在及时回到房间中,才是最安全的做法。但是红姐的声音微微喑哑,忽然开口道“我被附身的时候,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记忆。”
像是根本难以控制一般,红姐继续开口叙述起来,她说话有些断断续续,零碎拼接,但吐字还是很清晰。
红姐毕竟只是被附身的人,哪怕她的精神力量强大,也只是借由两魂同居一身的契机,看见了那星点的记忆。
是借由鬼怪的眼睛与视角,所窥看到的生前记忆。
光从最开始的记忆内容来看,完全想象不出它为何在亡故之后,会有如此大的怨气横生。
照进玻璃房的阳光温暖,花房中挤着的花团锦簇,每一处花枝都生的十分好看。
有一名温柔的夫人正微微哼着歌曲,拿着花洒从外面走了进来。
借由“她”的目光,红姐能看见夫人向她走近,摸了摸“她”的头发,满脸慈爱神色,笑着说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