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状况,江作监非常明确,立刻提供了新的大铁铲以匹配要求。
交接结束后,当将作监的人听见公主的小嘀咕,不禁愕然:“这样应该足以做一大锅美味的菜肴了吧?”
啥?制作这样的巨大物品是为了当作烹调食物的炊具?长乐小公主需要招待多少人才需要用如此大的锅,而且那把铁铲难道……是为了炒菜吗?
这让人感觉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第二天,御膳房的人看着眼前的器具,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些东西真的被打制完成了?
“怎么回事!?你们竟然不懂做大锅料理?那为什么之前不说明白,还忽悠我打了一只大锅来,你知不知道为此我这个月的零花钱都花光了。”小长乐委屈得大哭起来,一把抄起那比她脑袋还大的铁铲,追逐御膳房众人发泄不满。
后宫政事处理处报告:“皇后陛下,不得了了,长乐公主在御膳房大吵大闹,声称要拆掉它!”
怎、怎么可能?
皇后长孙氏颇为吃惊。她的女儿长乐一直是几个孩子中最温顺的一个,怎么会无故与人发生冲突?而且说拆就拆御膳房?一个小孩子能做到这一步吗?
当她匆忙赶到时,眼前是御膳房一片狼藉,小长乐哭闹不已,已经被泪水弄花了小脸。那只大铁铲也落在一边,看上去似乎被扔弃了。
这场景让旁观者都感到心疼,哪还有时间去责备女儿的任性和行为。
了解清楚事实经过后,长孙皇后的面色难看起来,朝御膳房众人厉声道:“你们胆敢仗势欺凌公主?!因为她是孩童便戏弄于她,来人,统统鞭打五十下,从皇宫遣送出去。”
“求饶,皇后陛下饶命!这什么‘大锅菜’,真的没人会做啊。”御膳房的人惊恐地俯伏在地上。
襄城公主站出来斥责道:“为何先前不说?若是坦诚相告,妹子何至这般对待你们?咎由自取。作为御膳房的专业厨师,竟连大锅菜都应付不了,这成何体统!”
皇后的报复一方面是为女儿出口恶气,同时也是以儆效尤、整顿御膳房。因此,这一次处理毫不手软,对牵涉的御厨施加痛惩,将他们都驱逐出了皇宫。
御膳房的最高管理者被削去一阶,留任候补。
“皇后陛下,如今御膳房人员短缺,突然间这么多人离职,今日宫里的主子们的膳食供应……”有人忧心地向皇后求助。
还好长乐找到的都是专门负责公主膳食的厨师,若是全御膳房都波及,恐怕今天整个皇宫都只能挨饿。
小长乐瘪了嘴:“母后,他们太笨了,连基本的大锅菜都不会做。咱们去外面吃吧,大哥给了我面招牌,在醉仙楼可以免单,他们的厨艺肯定超过咱们这里的。”&34;
膳食总管满脸黑线,但这也是实情,醉仙楼确实是萧驸马的馆子,连皇家膳食处都忌惮三分。唉,被人说两句也是应得的,我们确实愚笨无能。
襄阳公主微笑着说:“小妹,如果你想出去用餐,改天我就带你去。但是今日因为你任性,导致大量御膳房人员被裁员,宫里的膳食供给就会受影响。我们怎能一走了之?”
小长乐吐了吐舌头,轻声道:“也不是我要欺负他们,只是他们想要 我。”
皇后轻戳了下女儿的额头责备道:“真是长大了还不懂事,该找个礼仪老师教导教导你了。襄阳,你有什么好提议吗?”
公主眉头紧锁思考着,眼角余光扫过地板上的大铁锅和铁铲,眼睛忽然亮起:“母后,不如让我们试试真做一次大锅烩菜?就像我和妹妹在萧大哥的工地上尝过那样,做法虽简单但非常美味。”
太孙皇后点了点头,严肃地看着膳食总管道:“听见了吗?今日便以这口大锅给小王子和小公主做一顿大锅烩饭菜。”
啊?但我们……
膳食总管想解释,然而看着皇后的眼神,立刻缩了缩脖子,默默认命了。
李世民皇后见识过多少场面?堂堂御厨连大锅菜都不懂?哄小孩儿可以,但在她眼皮子底下胡弄,皇后可不介意重换膳食房管理人。
襄阳公主微笑道:“母后,我已经跟萧大哥参观过他们的工地伙食,基本了解做法。让我留在此指导,也让弟妹们换换口感。”
皇后愉快应允:“来人,告知宫中皇子、公主们,今日于正殿举行家宴,所有人都到正殿用餐,包括太子在内。”
皇帝李二听说此事,饭点也赶来正殿。知晓详情后,对御膳房一顿痛批,膳食总管都吓得不轻。
正殿里,享用那 不离十的大锅菜,听见孩子们连连赞赏,并各自主动盛饭,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得津津有味,皇帝李二内心颇为满意。暗想着萧锐这个小子还真有点奇特的想法,这样的家庭聚会方式,今后要多多借鉴。
第二天,皇后果然为长乐公主请了位礼仪师傅,从基础的品格教育,讲到宫廷礼节,再到女性道德训诫……
小长乐晕晕乎乎几天,只记得其中一句话:“男尊女卑,女儿的身体是绝不可以让男子随便触碰的。”
“那如果是被别人不小心亲亲了呢?”
这个问题让授课师傅差点喘不过气。公主这年纪就明白这些了?然而并未多想,随便给出了答案:“要么追究责任追究那个碰触者,要么直接嫁给他。”
长乐公主皱眉思考:大哥哥亲亲我?呜呜呜……绝对不可以,大哥哥人那么好,我也打不过。所以我要等将来跟他结婚?
旁白:萧锐:小长乐,哥哥我还想活得久些,别乱说话啊!
长安县署内,面对县令刘仁轨施加的压力,捕头邢氏几乎快哭出来了:“大人,求您网开一面。我这微薄才智,已将调查扩展至开化坊,实在找不到新的线索了。不如,您请示下上级,让其他两位大人再尝试一下如何?”这两日里,邢捕快 疯了,经过艰苦的剖析终于追查到开化坊,并推断出了萧御史可能涉嫌此案,却被告知嫌疑已被排除,不得不转变思路,重新推理。
转变?该怎么重新推理?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铁证如山,人确实是从开化坊消失了。而关于坊内的百姓,我们知道他们的信息又有多少呢?那些都是非富即贵之人,谁敢毫无顾虑地彻底审查?
刑捕开始申诉,所说的两位是刑部与大理寺的一流审案好手,仅论推理侦案,他排长安第三,那两位才是拔尖的。虽然口中抱怨不停,但他内心不甘心,坚信那两位来也不比自己强到哪里去,即使查出线索也不会更多。
事实上,他无法说出 ,那就是大人的举动前后不符:明明萧御史有不在场证明得到圣人的证实,大人却要求重启调查,八成是为了保护萧御史,而非真正的查案。尽管自己办案多年未出现过明显错误,但这次可能是错估了。刘仁轨眉宇间满是困扰,他知道邢捕坚持着自己的判断:对萧锐的怀疑。然而皇上亲口证实的证据让他不得不怀疑另有高手潜伏在开化坊中。
长安县署级别不足以进行全面搜查,更何况隔了许久时间,真凶是否仍在原处尚不确定。一时之间,刘仁轨感到为难不已。
“邢老弟,别抱怨了,你休想推诿任务。上面确实已派人来协助,很快就会到达,若真查出凶手,你自己脸上也会挂不住的。”刘县令如此说道,邢捕心中一凛,明白县令言出必行。
就在这时,师爷疾步入内,大声禀报道:“监察御史台台主、御史大夫魏相同来!”
室内的两人闻言同时一愣,向外望去。师爷忙乱间飞速挥手示意道:“大人,魏大夫来了!他不肯提前通报,您速去迎接……”
“无需迎接,朝廷同僚不分高低,魏某并不自诩超越。”魏征神情和蔼但语气坚定地步入厅内,面肌因突然间的和善而显微不适应,显得笑容有些生涩滑稽。
刘仁轨急忙起身行礼道:“长安县令刘仁轨恭迎魏大夫。”
师爷和邢捕头甚至都没有通报身份的权利,只好谨慎恭维,随后一起拜见。
“无妨,刘县令不必过于礼让。在下此次受圣命前来,是要助你处理朱雀大街 案的,未来几日便由您调配指挥了。”
向来严肃的魏征突然展现出柔和的一面,脸部表情的突然变化让肌肉难以同步,因而略显古怪的笑容。
“啊?您、您亲……来帮我?”刘仁轨震惊到大脑短路,简直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运降临。
魏捕快和师爷已开始无声地后撤,大佬不只是进了府衙,他还打算停留数日,与众人一起共事吗?谁都知道魏大黑脸的声威,在平时背后议论或许可行,但真面对他的时候,有谁敢说自己不会紧张?连当今皇上李二面对魏征,都会有所收敛,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