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妈对这件事确实上心,第二天米建军就骑着马拿着过年礼去了上河村,一整天的时间,米建军换回了8斤糯米。
米妈把他们磨成粉熬成浆糊,在盒子的接口处抹上薄薄的一层,把盒子盖上。等到干了以后,米小麦自己试了试,她是拧不开的。
米妈还特意让米粒拿着钢笔,在那6盒不达标的上面做了个记号。
“这6盒尽量先不用,看看能不能挺到来年。剩下的你年前要去一趟镇里,得给九叔带两盒,他家大哥那边也不知道得不得冻疮。
到时候你问问九叔,他要是需要再给他多拿两盒,还有大姐家也送去了两盒,算上熬坏了6盒一盒药,要钱加上盒子钱就勾七毛钱了。”
米妈边说着边找了一个木头盒子,打算把这些药装起来。
“妈,你这还没算人工呢,光熬这些药,咱们全家人就忙活了一天多,还不算跑去买药的一天呢。”米小麦提醒。
“算那个干啥?大冬天的你不干这个也是闲着。”米妈不在意。
“这咋不算呢?要是全家一起出工得挣多些工分。再说柴火锅刀具啥的不是本钱啊。不也跟着消耗吗?还有那糯米我爸是费了多大劲儿淘换来的,所以零零碎碎下来,这药也快够上一块了。”
米小麦算的这么清楚,主要是她看出来了,米建军有把这个药卖出去的意思,要不然也不能这么上心。
日子过得飞快,这一折腾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今天是年前的最后一个集了,确定米小麦不去,今天去的就只有米建军和米仓。
米沧因为上次的事,还有手上冻疮的事,在家里着实的关了几天,但是半打小子精力旺盛,这几天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得到再三的保证,米妈才放心让他跟着米建国去赶集。主要是他们这块有个说法,男孩子大了,当爹妈的都要领着孩子出去办事,让他学会为人处事以及人情来往。
让一些人家要是有什么事去帮工,也会领着半大孩子过去帮忙干活。
倒不是说不重视女孩,而是女孩一般都是当妈的领着,自动就会和男孩划开距离,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出去疯跑。
但是谁家要是结婚请客什么的,当妈的也会领着去帮忙,做做饭摘摘菜什么的。
完全就没有像现在孩子都20多了,还当几岁的孩子那么看着。
今天赶集并没有出现什么事,下午不到2点就回来了。果然回来就听米仓叽叽喳喳的说他们卖出去了6盒药。
“真卖出去了,卖多少钱呢?”米妈好奇的问。
米爸边扫身上的雪边说。“我要价两块钱一盒,结果有两盒一起卖了3块5,剩下的都是1块5一盒卖的。”
“嗯,这要钱差不多就回来1/3了。看着没到啥时候还得学点本事,有了本事就饿不死人。”米妈头一句还在感叹,第二句回头就教训其他几个孩子。
几个孩子都点头,米仓和米粒确实是深以为意,至于米小麦其实心思早就落到,她爸和她哥那进来的背篓上了。
但是她妈不发话,她是不敢动的要不然一句没规矩又要挨打。心里当然是她妈说啥,她就同意啥了,想着赶快让她看看都带回啥好吃的了。
“明天就是小年儿了,把之前准备好的肉拿出一块,明天包顿饺子吃。”米妈边说边翻看背篓里的东西。
“我看小麦在两个屋墙根种的韭菜挺好,明天包点韭菜馅儿的饺子行吗?”米爸建议道。
那韭菜就是米小麦的突发奇想,让他爸用木头定了两个浅浅的槽子,把韭菜根挖回来栽到里面,平时记得浇点水。
说实话那韭菜长得不太好,而且特别慢。主要是他们家屋里的温度上不来。二就是那韭菜搁在墙根儿,见着的光太少。
米妈想了想还是说道,“还是别的了,等到年三十的时候割下来,是包饺子还是炒鸡蛋吃都行。添个带色的菜,看着也喜庆。到时候再给大哥,大姐他们送去一柳。”
米建军听她这么说也没意见的点点头。
小年这天的酸菜馅饺子,吃的大家口齿生津。他们这儿有规矩,从这天以后一直到年初五结束,尽量不打孩子。
小孩子是最会看脸色的了,米小米这两天明显就比平时更淘更活泼了,最后被实在受不了的米妈疾声厉色的警告了。
因为米家早就分家了,所以过年不在一起,只是他们自己家人在自己家吃饭,但是都决定年初三这天上大伯家吃顿午饭。
因为这里有个规矩叫三六九往外走,所以走亲戚都是在初三初六初九这几天。他们提着给爷爷奶奶的年礼来到大伯家。
奶奶把一些糕点什么的搁起来,把一些肉和鸡直接拿到厨房里。值得一提的是,今天掌勺的都是家里的男人。
本来挺宽敞的厨房几个大老爷们在里面,也显得拥挤了些。
而奶奶带着大伯母米妈还有大姑,几个人坐在炕上看牌。以前米小麦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牌,像扑克又不是扑克,说是麻将又是纸质的。
娘几个一家抓了一把苞米花,这个爆米花纯粹是用苞米搁锅里炒出来的,每个苞米粒只是微微裂开了口,咬上去感觉脆又酥,输赢就按这个来。
而几个孩子,分成大小帮在外边打雪仗。他们玩的热闹,同时也吸引了别家的孩子。就跟滚雪球似的一大帮孩子,在一起奔跑着欢笑着。
米小麦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纯粹的欢乐。直到几十年以后,她甚至都能回想起当时每个人的笑容。从那一张张笑容上,都能体会到一种名为欢乐的东西。
直到大人们站在大门口,高声喊着某某的名字回家吃饭了,这时孩子们才一哄而散。哪有什么吃饭不积极的,因为你不回来吃,那也是没人管你你就饿着。
过年了,谁家不吃点好的,哪个孩子是傻的,宁愿饿着不吃饭也在外边玩,至少现在还没有这样的。
现在家家人多,孩子也多,直接就放了两大桌子,大人一桌每个人都倒了点白酒。他们这里的女人多少都能喝些酒,只是多喝少而已。
孩子们一桌,都知道照顾自己家的弟弟和妹妹,帮着盛饭,帮着抢菜,桌子上热闹极了。
连平时不爱吃的,土豆,白菜,酸菜都被抢的溜干净,更别说带一点肉的菜了。除了大伯家的米苗那是个老实的孩子。
大伯娘总说她吃啥都抢不上槽,反而是13岁的米粮不断的给她夹菜,害怕她吃不饱。
吃完饭以后就不用这些男人了,都是家里的孩子开始收拾。男孩子捡碗扫地撂桌子,女孩子刷碗擦桌子。
当然像小米小麦这么小的孩子就不用管了,几个孩子趴在炕沿上玩儿嘎了哈。
大人们则说着来年的计划。对比几十年以前的过年,现在的年简直是充满了人情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