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绷紧的心口，缓缓放平，程十鸢平静地移开目光。
她今日只是陪许珊珊她们来的，只要规规矩矩的，等到赏花宴结束她就能离开了。
至于周行聿，井水不犯河水，等她离开北留城，她和周行聿再见也只会是战场上。
见程十鸢垂下目光，周行聿微挑了下眉，同样移开了目光。
他神色有些散漫，百无聊赖，直到周老夫人暗暗杵了他一把。他才收敛下神色，装作认真听的模样。
江秀君暗暗将刚才那一眼看在眼里，她带程十鸢来是顾忌着周行聿对程十鸢抱有的心思，但两人私下怎么苟且她管不到，若是在明面上敢眉来眼去的，丢她许府的脸面，她绝饶不了她。
“给我本分点。”江秀君压低声音暗暗警告。
程十鸢抬眼，面色平静地垂下眼道：“是。”
江秀君见她还算乖巧，便道：“你一直跟着我，哪也别去。”
“是。”
程十鸢本也不想惹眼，她身份特殊，松却山的人不管是北朝还是南朝的人都不待见。
在世人眼中，松却山就是一帮土匪，那里面都是茹毛饮血、杀人不眨眼的匪盗，坏事做尽，丧尽天良。若不是位于中间三不管地带，南朝北朝谁出兵都会引起兵燹，否则那一帮土匪早被端了。
最重要的是，程十鸢要避免被周行聿盯上。
但主人家都来了，许家人也要过去打个招呼。程十鸢始终跟在江秀君身后，不越过半寸。
“老夫人。”江秀君走过去打招呼。
许珊珊还有江姨娘几个也急忙行礼：“老夫人好。”
周老夫人看过来笑着说：“今日府上客人多，倒是将你们怠慢了。”
“老夫人太客气了，周许两家睦邻，早熟悉的跟一家人似的，我们哪还用老夫人招待。”
江秀君说着客气话，只看着老夫人，没敢往周行聿身上看。
这满园子的人都找老夫人说话，没人敢跟周行聿说一句。
这人哪怕脱下盔甲，也一身凛冽的气势。原先几年的赏花宴是有女子敢去找周行聿搭讪的，但都被他冷漠的态度和浑身散发的血腥气吓住了。
况且周行聿绝不是个怜香惜玉的。
若是有女子敢故意往他身上撞，他能直接将那女子当刺客擒拿，反手将人甩到地上。
自那件事发生后，所有人都歇了往他身上扑的心思。
今日许珊珊却鼓足了勇气，脸颊羞红，眸底含着爱慕：“周大哥……”
周行聿目光落到她身上，许珊珊更加激动，手指绞着，忍着羞意：“我是珊珊啊，周大哥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还带我一起翻过墙的。”
周行聿拧起眉，周老太太暗暗瞪了他一眼。
“想起来了。”
许珊珊一喜：“周大哥我小时候就觉得你以后肯定会很厉害，果然你现在变成了大英雄……”
周行聿道：“我记得有次许弘轩偷拿他娘手镯出去变卖，怕被府上人发现，便翻了我周家的院墙。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小丫头，屁股被狗咬了一口，半天爬不上来。你刚才说这丫头是你？”
许珊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都快哭了。
江秀君也脸色难看，场面一度尴尬下来。
而周行聿像是毫无所觉，嘴角懒洋洋勾着，很明显思绪根本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