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来封存老宅的稻草被人抠出了一个洞,老宅里的家具也已经被清空,整个屋子实际上只剩一个空壳。
“没有什么参观的价值。“饰非看了一眼后,便对此做出定论。”司马宣耸耸肩,敦威治这个地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一去的景点,这所谓的沃特雷山谷中也唯独只有这桩奇闻异事能吸引好奇的游客。
作为本地人,他自然只是将所有的材料摆在饰非面前供他挑选参观。他尚且和这栋屋子保持一段距离,但饰非更不加以避讳。他在附近转了一圈后,向司马宣示意自己要去屋后看看,司马宣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先是来到了牛棚,牛棚中原本应该铺设的干稻草现在一点不剩。据说,拉薇妮娅·沃特雷在诞下威尔伯·沃特雷的那天,牛棚中一共传来了两声啼哭,两声都震耳欲聋,尤其是第二声,让人觉得像是在晴空中忽然出现了天雷。
饰非又辗转来到后方。这里原本应该是一片小林子,但似乎疏于打理,林子已经枯萎了,留下的,只有一片干涸的黄土。
当然,屋子的地窖入口也在这里。饰非能看见地上紧锁的那扇大门。门用锁链绕了数圈,饰非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在附近后,他唤出术偶。
术偶用手杖砸击地窖门口的锁。这耗费不了多少时间,很快,锁就被饰非给撬开了。
饰非一脚将地窖大门给踢开。一团粉尘扑面而来,让他不得不皱着眉头咳嗽两声。借着阳光,他向地窖内探视,但发现地窖的深度有些超乎预料,仅靠阳光并不能看的太清楚。
他只能从手套里又抽出来一根蜡烛,用火柴点燃后,缓缓向下走去。
地窖的作用应该是冬天储存粮食,无人居住,它也就失去了作用。地窖里的温度要比外面低一截,饰非下到最底端时,甚至会觉得有些清冷。
举起蜡烛,用烛光照亮地窖四周。整个地窖的四壁都是用坚硬的砖石砌成。脚步在这种空旷的地方产生回响。饰非还在观察。
而很快,他来到了地窖的尽头,这里正对着下来的那段楼梯,他举起蜡烛,向墙上观望。
他很快皱起眉头,自来到这座老宅地界起,就总有一种感觉让他觉得不太舒服,这也是他想要在这里仔细转转的原因。而现在,或许他知道这不适感的来源是哪儿了。
有一些若有若无的灵性在这附近飘散,如若不是距离太近,就算是义眼都难以捕捉到这些灵性。
灵性的根源在于这座墙壁,不,准确地说,应该是这面墙上用难以言说的文字所撰写的符文。
是的,符文……饰非看的出来,那应当是一些符文……
并不是任何现行社会通用的语言文字,而是用来施展术式,调用灵性的符文。
那符文像是胡乱涂写的圆圈,密密麻麻,满墙都是。饰非看着这些符文又有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他一定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符文。
而在这堆符文的最下方,饰非终于看见了可以辨识的文字。那是一段无比潦草的哥伦比亚文字,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
“人类既非这土地上最古老的主人,也并非这土地上的最后一任主人。”
“寻常活物与物质亦非独行于世,其曾于万物归一者之处得到永恒,亦成完美。”
“归一者昔在,今在,亦将永在。”
“然原初之行将其撕裂,归一者立于空间之外,独留三分之身,吾等未能窥其踪影。”
“先驱闭目,讹误滋生。在万物归一之时,终只有空洞与虚无永留于世。”
“此刻即是万物归一,此时便为万物之末。”
“——万物无何有。”
在这行如同祷文的文字之下,饰非留意到地面上铺了一块稻草。他将目光从祷文上抽离,用手指触碰稻草,很快,指尖传来余温。
他眉头皱的很难看,而就在此时,他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视野陷入黑暗之中,然后顷刻间,蜡烛熄灭,黑暗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