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言琅第一时间想到是青冥遇到麻烦——很难想象二皇子身边竟藏着这等高手,能阻碍青冥。
若真如此,二皇子妘倪就是解读了纸条但拒绝了那两个字背后的含义。
互利就能同盟。妘倪逢困,他有意相助。且陈老关乎青冥的眼睛,他不仅两次示意,第二次更派青冥前往——妘倪应知他的诚意。
肖言琅想不到妘倪有什么理由拒绝。
虽也不怕妘倪将那张纸条告知他人,无人可证那张纸条出自他的手。他只是担心青冥的安危,当然也有——若青冥当真受制,那他难逃干系。
这算是他的错漏,从未想过青冥会失手。
于是,肖言琅第一次去到了赤怜与曜所在的西院,没带侍从,孤身站在院中,也不去敲门。
不一会,曜走出房间,走到他跟前来,但并不与他说话,更不会客套几句殿下的病如何 诸如此类。
传言不虚,苍龙魁中曜与冥在性情与行为举止上宛如孪生。
肖言琅直言,“青冥奉我旨意,与我亲随方裴同去往燕郊二皇子府上,方裴已回来多时却久不见青冥,恐生不测,不知曜卫可否前往施以援手。”
曜看了他一会,“枭卫于殿下仅负护卫职责,冥已非殿下护卫。”
关心则乱,肖言琅这才惊觉此举欠妥。随之又听曜依然平淡的口吻,“枭卫执行任务,生死有命。冥擅从亲王旨意,其心可诛。”
曜冷漠的语气让肖言琅瞬间心凉,他竟会将“天子枭卫”这要命的前缀忘得干净。
他是不慎忘了,那,青冥呢?
肖言琅哑然,忽然就听到赤怜似笑非笑的语气,“看来殿下是将那晚的事告知青冥了啊。”
·
·
赤怜倚在门口,不用想也知道,方才他与曜的对话,怜都听在耳里。
肖言琅心生窘迫,面上却故作惊讶,“怜卫还在此地?”
赤怜不遑多让,“让我来猜猜,青冥那小子应该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不知殿下心里是不是有些失落?”
“枭卫离开皇城尚不得隐瞒圣听,怜卫离开京都,苍龙魁未作召回,莫非也是父王旨意?”
“皇恩浩荡,他们管不了我。”赤怜笑得傲慢,“陛下那里——我只需回禀已查明殿下为何改道北羌,为何滞留胡城不归便可。”
“我与冥卫如何也轮不到怜卫过问。怜卫若觉有异,禀告父王便是。枭卫与枭卫有染,枭卫与亲王有染,不知父王会如何处置枭卫呢?”
“亲王拉拢枭卫,插手苍龙魁,视为谋逆。”
二人突然双双沉默,赤怜笑着,仍是妖魅,肖言琅也是那副旁人见惯了的微笑模样。
良久,肖言琅笑道,“赤莲公子不打算浪迹江湖了?”
赤怜放下抱在胸前的双臂,悠闲地走过来,“殿下玲珑心。我本好奇殿下心中的失落,有几分是因计划落空,结果殿下又一次得偿所愿了。真是担心我家小青冥会被骗得人头落地啊。”
这话里有话,更有所指,在场三人心知肚明,于肖言琅更是诛心。
但他更清楚,即使赤怜似敌非友,也绝不会伤害青冥。之于他,也远比那些暗处毒箭要好上百倍。
肖言琅从容道,“赤莲公子既然担心,不妨先了了眼前这桩。”
曜与怜不能做的事,赤莲公子可以。
·
·
曜问怜,你很讨厌永乐王?
赤怜没有明说是否讨厌,只说,他总是看起来很深情,但他永远最爱自己。
曜淡淡回,你在担心青冥。
赤怜看他,即使是一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平淡的语气,怜还是能看出他的喜怒,听出他的欣喜与不悦。
赤怜说,“青冥不如你,没有人能看懂他、听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