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嬅深知海兰此举是在替自己出气,心中暗自窃喜,同时也乐于见到如懿陷入困境。眼看着如懿进退两难,琅嬅这才缓缓开口说道:“罢了,既然娴妃已知晓自身错误,日后多加留意便是。”
如懿心有不甘,但也只能低头应道:“嫔妾明白了。”她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不过是想吃得好些,难道有错吗?自幼生长于乌拉那拉家族的她,向来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并非卑微的奴仆出身。
享用这些美味佳肴,本就天经地义啊!而且,燕窝乃是华贵之物,她作为贵族之后,自然要吃得体体面面的才是,然而,富察琅嬅却如此小气,连燕窝这样的贵物都不许她用。想到此处,如懿不禁对富察琅嬅心生不满,觉得她过于吝啬。
富察琅嬅转头将目光投向众人,郑重宣布道:“当然,本宫亦会以身作则,从今往后,除非特殊重大场合,不再使用江南进贡的昂贵衣料,也不佩戴奢华首饰。此外,日常所用的胭脂水粉也要减少一半的分量发放。”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各异,却又不敢多言,只得齐声应道:“遵命。””
琅嬅又接着安抚道:“本宫只是觉得,咱们住在后宫里,是为天下女子的表率,咱们不能忘了祖宗们打下基业的艰难。”
高晞月作为除了琅嬅之外位分最高的人,此时自然要第一个表态。她站了起来,向着琅嬅福身:“臣妾定当追随皇后娘娘。”
随后则是安陵容“嫔妾定当追随皇后娘娘。”
不了富察琅嬅却说道“海兰,你怀有身孕,虽说要节俭,不过该用的东西还是得用。你那边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本宫一声,本宫再给你补上。”
安陵容见状忙谢恩道“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富察琅嬅又看向高晞月道“现在海兰有了身孕,大阿哥那边就麻烦你多加照看了。”
高晞月也跟着站起身“臣妾遵命。臣妾一定会好好照顾大阿哥,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这时候众人也都站了起来:“臣妾定当追随皇后娘娘恪守节俭之风。”
琅嬅笑着看着众人,心中感到欣慰,再看看如懿那明明不高兴,又要强装无事的脸,心里又是觉得一阵不舒服,又是这个娴妃。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每次请安就属她穿的最老气。好似故意要给她找不自在一般。
但想到她刚刚吃瘪的样子,琅嬅就想笑,让你装清高,看!遭报应了吧!!
(没法穿插章节,只能这样了)
“你是说如懿把皇后比作宋仁宗。”弘历放下手中的奏折,转头看向正在磨墨的安陵容,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安陵容轻轻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回陛下,臣妾读书不多,但从娴妃的言辞间可以察觉出,她似乎对皇后娘娘心怀敬意呢。”
弘历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敬意?呵呵,也就只有你这样单纯的人会这么认为了。她这分明是在暗讽皇后也贪图奢靡,却为了博得好名声而故作节俭罢了。不过嘛,正所谓‘君子论迹不论心’,皇后即便心中有这种想法,只要实际行动上能够做到勤俭节约,那便无可厚非。想些什么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一个人最终做了何事。”
“皇上所言极是。”安陵容连忙用手帕掩住嘴巴,轻声附和道,“然而那娴妃实在大胆,竟敢公然讥讽皇后,全然不顾身份尊卑之序。”
弘历依旧专注于眼前的书法,运笔如飞,笔下字迹苍劲有力,但他脸上的笑容却越发冰冷,带着几分阴森之气,“这娴妃自恃有些学识,便愈发目中无人,简直狂妄至极!依朕之见,应当让她多抄写几遍宫规,好使其认清自身地位,莫要整日对皇后无礼冒犯。”
很快,关于娴妃说错话的惩罚下来了,娴妃不敬皇后,罚抄宫规五十遍。抄不完不准出来。
此令一出,娴妃牌版的打字机又开始启动了。
&34;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34;如懿轻念着这句诗,缓缓地合上了手中那本她最爱的《墙头马上》。经过一番艰苦努力,她终于完成了宫廷规定的抄写任务,此刻终于有了些许闲暇时光来品味这心爱之物。
自太后为她更名以来,皇帝便未曾再来探望过她。时光荏苒,转眼已过去三月有余。尽管皇后提倡节俭,但内务府对于延禧宫并未太过怠慢,毕竟如懿如今仍是娴妃身份,所赐予之物自然也不会糟糕到哪里去。
与往昔不同的是,当她遭受冷遇时,内务府不再像从前那般肆意欺凌她。此刻的如懿不禁感叹道:皇后此人倒还不错,治理后宫事务尚算得当,宫中众人对其管理才能亦多有赞誉。
更何况,皇帝因前朝战事缠身而无暇顾及后宫之事。加之如懿本身也渴望外出走动散心,然而正当她漫步之际,竟偶然撞见了富察琅嬅的仪仗队。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富察琅嬅身旁紧跟着一名年少的陌生男子。
只见那陌生男子面带得意之色,微微仰头,对着富察琅嬅说道:“姐姐,我方才承蒙圣恩,得了御前行走的差事,往后便能时常入宫来探望您了。”
富察琅嬅秀眉微蹙,轻声呵斥道:“你呀,这后宫乃是禁地,岂容得外男如此轻易出入?若是被旁人抓住把柄,不仅会给你自身招来祸端,更会令富察家陷入麻烦之中。若你当真有心挂念姐姐,应当先去求得陛下应允才是正理。”
傅恒听后,脸上泛起一丝愧色,低头认错道:“姐姐教训得是,是弟弟思虑不周,险些酿成大错,日后绝不再犯。”
“既已知晓过错,便要牢记在心。”富察琅嬅嘴角含笑,眼波流转间满是温柔,但突然间,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目光定住,直直地望向前方。
原来,不远处正有一道倩影缓缓走来,正是如懿。只见如懿身姿婀娜,步履轻盈,每行一步都显得优雅端庄。待走到近前,她停下脚步,向着富察琅嬅盈盈一拜,柔声说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富察琅嬅微微颔首,表示回应:“免礼罢。”而一旁的富察傅恒则急忙垂下头去,恭恭敬敬地施礼问候道:“微臣富察·傅恒,参见娴妃娘娘。”
如懿见状也连忙让他起身,看着眼前人一副相貌堂堂,为人处事十分有礼的模样,如懿心里闪过几分欣赏,便开口夸奖倒“早听说富察家能人辈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看着果真是个相貌堂堂,文武双全的好儿郎。”
傅恒谦逊地说道:“娴妃娘娘过奖了。”
富察琅嬅听后也笑着说:“娴妃啊,你就别再夸赞他了。他这不才刚刚得到御前行走的差事嘛,就迫不及待地跑来向本宫炫耀。瞧他那样儿,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啦!你要是再继续夸下去,他岂不是要得意忘形了?”傅恒被姐姐这么一说,顿时羞红了脸,急忙辩解道:“姐姐,我可没有那样啊。”
富察琅嬅摆了摆手,笑着说:“好啦,时间不早了,赶快去养心殿吧,皇上还在那儿等着你呢。本宫也该动身前往如意馆了。”接着,她转过头来,对着如懿微微颔首,表示道别:“那本宫就先行一步去如意馆了,你也早点回宫歇息吧,说不定四格格此刻正想念着你这位额娘呢。”
如懿听闻此言,亦躬身施礼,轻声回应道:“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正在行礼中的阿箬按捺不住好奇心,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目光追随早已远去的富察傅恒而去。她心中暗自激荡不已:真没料到傅恒大人竟然生得这般俊美无俦,主儿曾经许诺会替自己觅得一门好亲事,并提及御前侍卫之类的人选,如果她能够嫁给像富恒大人这样优秀的男子作为夫君……那么无论如何,她都会全心全意效忠主儿,当然。前提条件主儿不是给自己画大饼。
阿箬沉浸于自己天马行空般的遐想之中,甚至连如懿的询问都没有立刻察觉到。
过了好一会儿,阿箬方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显然走了神。见到阿箬心不在焉的模样,如懿面露不悦之色,责备道:“阿箬,你方才究竟在想些什么?本宫已然呼唤你多次了。”
眼看着如懿动怒,阿箬慌忙跪地请罪,惶恐不安地道:“主儿息怒,请恕奴婢之罪。敢问主儿,您适才想要对奴婢吩咐何事?”
如懿沉声道:“本宫是说,皇后娘娘前往如意馆,乃是要求郎世宁大人为她和皇上绘制肖像画。”
“画像”阿箬有些惊奇道“那主儿您是不是也可以画像?如果不画像的话,百年之后还有人会记得咱们吗?”
“应该可以吧。”如懿抬头看了天,语气有些烦闷“妃嫔也是可以画像的。虽然我是皇上的青梅竹马,却还是不能跟皇上一起画像,这不合规矩。”
阿箬听闻心中暗自思忖:“什么规矩?皇上才最不讲规矩呢!先前还赐予了贵妃抬旗之荣,可是前朝哪位贵妃有过这般殊遇啊!”虽然心中如此想着,但阿箬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口。近来,她发觉自己的脾气似乎不再像从前那般暴躁易怒了,至于其中缘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或许是因为主子那些令人咋舌的愚蠢行径太多,令她一次次地陷入绝望之中,反而磨砺了她的心志吧。
如今面对惢心时,阿箬已不再像往昔那样心生妒忌,反而觉得这个傻乎乎的丫头着实惹人怜爱。主子说什么,惢心便信什么,面对自己的刻意刁难于她而言毫无杀伤力,简直就如一个任人揉捏的泥巴人儿。再加上内务府在主子失宠之后,并没有过多地苛待主子,阿箬也就无需如同凶狠的母狼一般,与秦立等人争执不休,只为讨要回延禧宫应得的待遇。经历了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阿箬的脾性自然而然地变得温和许多。
眼见阿箬没偷偷嘀咕,说皇上最不守规矩,说不定哪天就会跟她一同入画,心里不禁暗骂阿箬不如以前一般,会看她的脸色行事。如懿心里难受,却只能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要不,我们偷偷去如意馆吧,我也想看看如意馆是怎么给妃嫔作画的。”
阿箬看着如懿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绝望,声音都有些颤抖地说道:“不是啊,主儿!您可千万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去如意馆啊!万一只有郎世宁大人这个外男在场,那可如何使得?这实在是太不合礼数了!”她急忙迈步向前,拦住如懿,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这种行为有多么不妥当。
然而,如懿却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没什么不合适的,你要记住,只要我们自己问心无愧,就不必在意他人的闲言碎语。走吧。”说完,如懿轻轻挥了挥手,示意阿箬让开道路。
阿箬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嘀咕:“唉,她就知道,像自家主子这般我行我素的性子,皇上能够容忍至今,也真是个奇迹了。”眼看着如懿已经迈步朝着如意馆走去,阿箬只好紧紧跟在身后,心中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如懿走到如意馆门前,毫不犹豫地掀起了帘子。正在专心作画的郎世宁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中的画笔险些滑落。他定睛一看,只见一个身着华服、容貌姣好的女子正站在门口,不禁心头一震,立刻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于是,他连忙放下画笔,双膝跪地,恭敬地叩头请安道:“微臣给娘娘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