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兴冲冲的离开,跑去给他们做饭。
只是…
在我出门后,那间房内传出了阵阵质疑的低语。
声音是母亲的。
我走出两步,却因为好奇,折返回去,趴在门口听了起来。
母亲:“你为什么要让她读书,她一个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作什么!这点钱为什么不留给老大老二。”
后爸:“哼,你懂什么,我告诉你,我这是赚钱,女儿家只有读的书多了,往后才能嫁给有钱人,你想想,要是苏明这丫头片子嫁给一个有钱人,那光收的彩礼不都得是多少倍?这点账,你算不过来吗?”
母亲:“那,那她不嫁咋办?”
后爸:“咋办?她嫁不嫁她能说的算?我说的才算!我告诉你,以后关于苏明结婚的事情,你不能阻拦,到时候我安排些相亲,只要给得起彩礼,管她同意不同意!”
站在门口,我愣住了,手握着的一沓毛票在此时竟然隐隐有些烫手。
我不敢信,不愿意信,不愿意接受曾经关爱的声音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规划我的人生。
我不敢相信,同为她的女儿,我竟然会有这样的下场。
望着手里的钱,我呆愣许久。
我已经忘了当初那天是如何度过,似乎在我脑中,自那天以后,记忆断开一般,每日都在重复一样的生活。
也就在那时起,我话变的少了。
后来,他们知道有老师愿意资助我上学,便直接不再给我学费。
弟弟渐渐长大,她们偏心越来越重,似乎在不觉间,爱意已然散去,我与他们间仅剩下一个名为亲情的枷锁。
高中毕业的那一天,我17岁,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后爸领回家里一个两个人,一老一少两个瘸子,他们满面红光,手里拎着东西。
他们是隔壁大杂院的住户,听到我要相亲的消息,迫不及待的过来询问。
我长得好看,几乎见过我的所有人都这么说。
大院中,大院外,学校里,上学的路上,我从未缺过跟班,他们追在我的屁股后,渴求我长大嫁给他们。
因此,在相亲的消息传出去后,我家门口络绎不绝,来满了人。
可笑的是,我这名当事人,却不知道自己要相亲。
后面的日子,在母亲与后爸两人的安排下,我不停的与人见面。
事实上,他们只是走流程,不管我与见面之人聊什么,印象如何。
只要拿不出彩礼的要求,不论好坏,统统赶走。
事实证明,后爸的这笔买卖做得不错,为了与我结婚,送礼的人也有很多。
在这样的生活条件下,两位弟弟渐渐变得嚣张跋扈起来。
他们把我称为赚钱的工具,我在他们眼里,不是姐姐,是没有人权的佣人,奴隶。
相亲最开始的那段时间,我真的有些想不开,多次产生过轻生的念头。
但,我不允许死。
他们发现后,便派人跟着我,就连上厕所,都有我母亲亲自看守。
我像是犯人。
每天迎接着,消化着他们传出的负能量,最后还要擦拭干净眼泪,与自己不认识的人不停相亲,为这个家创造利润。
我渐渐麻木,心中升出不满。
母亲察觉后,毫不犹豫的给了我一耳光,很响亮,火辣辣的巴掌仿佛烧红的铁片,糊在脸上,粘连着我的肌肤,无法移除。
我望着她,泪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视线模糊,那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渐渐化作一团。
再次看清,那人影不再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