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随即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称呼之事我给你们定,内阁没有组起来之前,一切还按照政事堂的官职称呼。现在莫要跑题,说说该怎么推动此事。国丈你刚才已经说了一半,接着说说你的想法,其他人等国丈说完再行插嘴。”
徐虎被徐承一顿不轻不重地斥责,不由得尴尬地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
吴绅见徐承已经点名,也赶忙应道:“是,陛下。老臣以为既然石相不兼主官,可先行入阁,臣手下两位侍郎其实早就具备主持一部的能力,只是臣挡在前面,他们没法升迁,只能苦熬,如今户部这边,臣也可以脱离,直接进入内阁,同时臣手底下的两位侍郎可择一人也进入内阁,兵部那边,大部分皆是皇室宗亲,且人才济济,想来徐相亦是不难脱离,且兵部因为皇室宗亲众多的关系,想来会是六部之中动荡最小甚至没有动荡的部门。而吏部尚书本是大宗正出任,大宗正出任不久后又因陛下要攻伐渝州而兼任了建邺留守,至今未卸下这个重任,基本吏部之事皆是由原本出任刑部侍郎而调任至吏部出任吏部侍郎的徐方在主理,后陛下登基,大宗正才得以卸下吏部尚书之职,将徐方扶正,接掌吏部。但徐方执掌吏部时日尚浅,纵算是将吏部管理得有条不絮,但臣认为徐尚书还是需要继续磨炼,毕竟年轻,往后入内阁并不是难事。六部之中户部、兵部、吏部最为重要,分别执掌着天下钱粮赋税、将帅兵马、全国官吏,是朝廷根基中的主梁,如今户部、兵部皆能安然交替,所以吏部尚需平稳过渡,所以臣认为徐尚书还是不懂为好,徐尚书以为如何?”
年仅三十出头的徐方,留着一撇短髭,长相倒是一般,但胜在气质威严正气,见吴绅点到他,也不紧张,大大方方地抱拳道:“吴相所言,正是我心中所想,就是吴相不提,我也会向陛下提出,目前吏部确实还需要我坐镇。”
徐承亦是点头认同道:“国丈所言有理。”
吴绅继续说道:“礼部尚书邱相所在礼部可以抽身。刑部麦相和民部尚书王相的情况跟吏部尚书徐相一样,也是接管不久,亦不宜现在就入阁。何况民部改成工部,一切相应事宜和人员变动更大,也不宜此时变换主官。而御史台的乔相则更不能动,因为新增监察院,御史台整个权力架构因此受到变化,必须乔相亲自坐镇,待监察院之事有了成果,方能抽身而出。粗略算下来,如今政事堂九相可入阁者仅四人,远远达不到内阁所定的人数,若只是执笔郎倒还好办,可这阅章大臣和执笔大臣拢共就有一十三人,如今才有石相、我、徐相、邱相四人,还差九人,我属下的户部侍郎罗明亦可入阁,也就是无人,还差八人,当如何是好?”
徐承略微沉吟道:“这样,朕也给你尔等凑几个人,一个是镇东将军徐康、驻守飞鸟的征西大都督符啸、河北安抚使王松、河北招讨大都督徐汇,加上这四人,拢共九人,其余四位则从原本的州刺史和驻州都督以及各部侍郎中择优选择,这内阁班子也就算搭起来了,至于执笔郎也是从诸多五品官员中择优选择,但真有一个要求,这些执笔郎必须要有外放的履历,朕可不想选一些不知民间疾苦的书包子。事出从权,这内阁初建,百事待兴,先就这么定了,往后内阁选拔就要按照朝廷的制度来走。”
众人见徐承已经发话,当即齐齐施礼道:“谨遵陛下旨意!”
徐承也是松了一口气,终于将此事推动了一大步,可是这些新的制却不是一日两日便可实现的,这是需要以年来计算的时间成本去调整,比如人员的调配,单单这一项就够吏部把屁股都忙到冒烟。但是内阁一旦组建起来,其他的事情就可以按部就班的推行,徐承有信心最多两年的时间,就可以让大虞的官制焕然一新,再用两年的时间加强国力,五年内西征统一天下,而那时的徐承也不过才二十三岁,这样的年纪和这样的功绩,到时在史书上的记载,徐承相信除了千古一帝四个字,别的字眼都不够资格来形容自己这耀眼的功绩。
想到此处,徐承也不由得暗暗得意,心情一好,就想找人分享,于是徐承当即就朝凤仪殿走去,此时他迫不及待找个人陪他说说话,随便说点什么都可以,刚好听说吴叶最近有些不舒服,自己最近因为改制大计之事又太忙,根本没空关心吴叶,刚好今日开了个好头,也空闲了一些,自然要去看看吴叶。
此时的徐承可以说是心似飞箭,没多久就来到了凤仪殿,门口的宫女远远见了徐承的仪驾,赶忙入内通报。吴叶则在飞雪四人的搀扶下慢悠悠地走出殿外,站着在殿门边等着徐承出现。
徐承一出现在凤仪殿的大院就笑哈哈得高声说道:“皇后免礼吧,赶快让飞雪她们给朕泡些花茶,朕有些渴了。”
吴叶当即吩咐飞雪和梅霜进殿泡茶,自己则领着晚冬和冰儿待徐承走近了才盈盈下拜,施了一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徐承笑呵呵上前握着吴叶的手道:“哎呀,真不是说了,皇后免礼了嘛,你怎的还给朕施礼。”
吴叶任由徐承握着自己的手往店内走去,略带羞涩地回话道:“陛下疼惜妾身,妾身感激不尽,但礼不可废,无规矩不成方圆,臣妾身为天下之母,焉能带头不尊礼法。”
徐承无奈道:“咱们是夫妻,总是这般客气,你就不觉得有些疏离感吗?”
吴叶轻声道:“咱们虽是夫妻,可也是君臣。”
徐承的好心情瞬间没了一半,随即无奈道:“罢了罢了,朕也算是知道了,你就是这个性子,想来是改不了,不过也好,母仪天下也确实该有个母仪天下的样子,你要管理后宫,若是你自己不守规矩,也没法让别人服气。”
吴叶当即又是轻轻一拜道:“臣妾多谢陛下体谅。”
徐承苦笑着牵着吴叶坐下道:“你整日呆在宫中,可有觉得烦闷?若是烦闷大可出宫回家看看,朕不是说过了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回家探望家人的。”
吴叶心中一暖,但还是摇摇头道:“臣妾身为皇后,若是时常回娘家会遭人非议的,况且自古以来,外戚过于得宠不是什么好事,臣妾担心经常回娘家,会使得家中兄弟甚至族人恃宠而骄,到时候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让陛下为难。”
徐承讪讪笑道:“只是回个娘家,没有这么严重。”
吴叶微微摇头道:“陛下,臣妾出身世家,自幼亦是读过不少书,这世间的道理臣妾都懂。有时候不是咱们想的和发生的往往事与愿违,既然能够预见,就尽量不要让她发生,否则一旦有了苗头,危险迟早会发生。”
徐承不由得感慨道:“你若是男儿身,就凭借你这番见识,这吴氏下一任家主定然是你。也好在你不是男儿身,否则朕就错失贤后了。”
吴叶脸颊微微一红便低着头道:“陛下过奖了,臣妾只是一介女流之身,虽说读了些书,懂了些道理,但终究见识浅薄,若是有什么话说错了,陛下莫要见怪才好。”
徐承笑道:“朕怎么会见怪?自古以来,女子诸多限制使得大部分女子终其一生都无法读书识字,纵然读的书识得字亦是用处不大,最终还是要嫁做人妇相夫教子,一身才华便就这样白白浪费了。朕甚是想打破这种局面,可惜这是礼教,朕自问没有这个威信来做这个事。只能盼望后人来做此事了。”
吴叶笑道:“陛下,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
徐承随即笑道:“朕也就随口说说,若真想做这事,天下群儒怕是要把朕骂成千古第一昏君。”
吴叶本想回答徐承的话,谁知突然一阵反胃,当即有些干呕起来,徐承见状赶忙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怎的了,哪里不舒服?”
吴叶重重舒了一口气摆摆手道:“不碍事的,陛下。”
徐承关切道:“这如何能行?”随即指了指在旁边站着的冰儿道:“去,赶快去传御医过来!”
冰儿当即支支吾吾道:“陛下,那个……那个……御医这几日前前后后已经来过了好几趟了。”
徐承一听御医来了好几趟,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连忙着急道:“那御医是怎么说来的?怎的来这么多次?”
徐承此言一出,在场的吴叶及几位婢女都是憋红了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把徐承弄得莫名其妙,随即恼火道:“这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怎的还不能同朕说?”
冰儿见徐承有些恼火,赶忙小声道:“陛下,要不……要不还是皇后跟你说吧。”
徐承当即转过脸看着吴叶,只见吴叶一张脸像是羞得快要滴出水似的,不由紧张道:“御医到底怎么说的,皇后你说呀,真是急死朕了。”
吴叶当即忍不住羞涩的笑了笑,才轻声说道:“御医说……说……臣妾有喜了。”
徐承闻言当即一愣,随即慢慢浮现笑容直至一脸狂喜道:“哈哈哈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吴叶当即更是羞红了脸道:“臣妾有了陛下的骨肉!”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整个凤仪殿回荡着徐承抑制不住地开怀笑声。
吴叶有了身孕就意味着大虞后继有人,当然前提是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儿子,但无论怎么说,徐承终究是要做父亲了。尤其是第一次要做父亲的男人总是很神经质,徐承当天就加强了凤仪殿的守卫,同时增加了宫女太监服侍吴叶,还传了口谕给御医院和御膳房,要保证每时每刻最少有两位御医和两名御厨待命,以备召唤。这么一来,吴叶怀孕的事就像一阵风一样,以徐承想不到的速度,瞬间吹向深宫各处乃至朝堂之上。
看着徐承坐在大殿上指手画脚的指挥,吴叶也不由得心中一甜,有些羞涩道:“陛下,臣妾这身子还未到三个月,听我母亲说,未到三个月的身子莫要让人知道。”
徐承当即一愣道:“还有这种说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