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攻打神武关这事,更像是跟高棣来一场心照不宣的比试一般。你打我的猛虎关,我攻你的神武关,看谁先把对方拿下。
高棣动用了二十万大军强攻猛虎关,就算猛虎关再险要城坚,守起来也是颇为吃力的,何况高棣此次有备而来,各式各样的攻城器具准备了数千架,光是投石机就准备了两千架,密密麻麻的排成长龙,源源不断地对着猛虎关就是一顿猛砸,任由你再坚韧的关隘,经过这番日夜不断地连番巨石轰砸,怕是也难以坚守。
好在猛虎关守将符啸也不是吃素的,墙头上早也备好了上百架投石机,对着高棣的投石机也是一顿猛砸,双方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而壶山关也是差不多的场面,只是壶山关更为寒冷,高宁手下将士更为辛苦,只能攻打半日,往往是器械架起,没打多久,天就黑了,气温骤然下降,只能鸣金收兵。所以壶山关之战反而没有那么惨烈。
渝州则就打成了一锅粥,双方围绕着芙蓉郡周边郡县相互攻城拔寨,可以说是城头不断变幻大王旗,可以说是打的芙蓉郡民不聊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尸积如山,且多到分不出尸首究竟是东朝还是西朝的将士,亦或是平民百姓,双方合在一起进二十万人马,短短十天大大小小战役不下五十场。
仗打到这个份上,双方统帅皆是苦不堪言,可如此胶着的时刻,谁也不能先退缩,都是咬着牙挺着。
而徐承攻打神武关遇到的额问题跟高棣差不多,自己人马再多也施展不开,关前道路狭隘,且神武关早已吸取去年猛虎关之败的教训,每日的守备皆不敢有一丝松懈,徐承再想复制猛虎关的计策是绝无可能之事,只能明刀明枪的摆开阵势硬干,所以短短十几日,徐承的十万精锐就折损了近半成,这还是因为徐承治理的朝廷国力更加强大,十万精锐皆是披甲上阵,防伪大大的提高,所以伤亡才没有那么恐怖,反观高棣那边二十万大军,二十日下来,折损就超过了两成,且接近三成,那是可五万条人命啊。
徐承久攻不下,却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好戏在后头,这时,吕仇入到营中禀报说是石斌已经将徐承所需之物押送到了营区外二里地,想来半个时辰就能运至营区。徐承闻言大喜,当即亲自走出营区等待。众将见状,当即猜测石斌运来的东西必定非同小可,当即也都聚集营区大门齐齐等候,想搞清楚徐承和石斌究竟准备了什么东西,能凭借此物攻破神武关。
约莫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一支押运队伍穿过风雪出现在了众人眼中,徐承满脸掩盖不住的喜悦哈哈笑道:“此番攻破神武关,文武当记首功!”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石斌运送的到底是个什么之时,石斌的队伍已经到了众人跟前,吕仇赶忙吩咐辎重营的士兵前去帮忙卸货,同时去跟运送队伍的副将交接,以及安排运送队伍稍后休整的营房。
而徐承开心地捶了石斌胸口一拳后笑道:“你小子此次当为首功。”
第二日,徐承像往常一样发动攻势,投石、箭雨、云梯老三样雷打不动的对着神武关一顿猛砸,可是效果不大,关上关下相互你来我往地护砸,基本都没有带来什么伤亡,倒是徐承的投石机损毁了不少。
徐承也不因此着恼,而是下令变换了了阵型,关口下一阵涌动,成排的投石机再次涌到了前排,却不急着进攻,因为这些投石机布置的距离根本不足以将巨石投放至城头,神武关守将杨辉被徐承这一番布置弄得丈二摸不着头脑道:“这徐承莫非疯了,在这个距离布置投石机,难道是向用石块在关前垒起一道巨石梯道?那得用多少石块才成?”
一旁的副将胡守庄也是奇怪道:“这当真不好说,不过我看这些投石车似乎与我等平日见到的样式有所不同,似乎长了些,也大了些,会不会这些投石车是徐承命人改造过的,投石的距离会更远一些?”
杨辉顿时仔细望去吃惊道:“不错,确实如此,若是这样,他们就能在我们的攻击范围外对我们发动投石攻势。看来咱们还得要加固关墙,现在赶忙去抽调民夫前去挑砖石前来加固城墙。”
胡首庄当即为难道:“将军,这关外皆是敌军,如何出关加固?”
杨辉顿时拍了胡首庄后脑骂道:“不懂从内加固吗?用大的木桩在内面重新搭建框架,然后垒砖,就相当于神武关有两层砖墙,如此一来,他们投石再有优势,难不成能破了两层石砖垒起的城墙?那咱们还打个屁,开门投降算了。”
胡首庄恍然大悟道;“将军英明,末将这就去办。”
走到一半胡首庄随即反应过来,赶忙回头道:“将军,这工程量可不是一日半日能成的,这如何来得及?”
杨辉也是恍然大悟道:“也是,是我疏忽了,这样,你带人让他们在城池下面挖坑。里面都放上倒刺等致命的玩意,上面先铺层板子,以便咱们行动,一旦城墙破损,来不修复之时,当即抽掉板子,咱们就在坑洞的外围将破墙而入的敌军绞杀。”
这个方法反而靠谱多了,胡首庄赶忙领命前去布置。
但是奇怪的是。徐承这边迟迟不见再次发动进攻,而是将投石车布置好了之后,全军将士就原地待命,除了盾兵、枪兵守护这些投石车外,其他的将士居然有大半直接退回了军营之中吗,这一出让杨辉更加丈二摸不着头脑了,这种情况持续到了黄昏日落,徐承这边除了正常的换岗之外,一点要发动攻势的迹象都没有,而杨辉刚刚收到战报,高棣那边可是在猛虎关下又强攻了整整一天,连续大半个月的强攻,猛虎关的关墙都被砸出了几个口子,现在正奔着这些口子拼命挤人呢。
知道了夜间,杨辉判断徐承大概率不会攻城,却又不敢掉以轻心,依旧下令加强守备,自己则回到房中小酣一阵,毕竟一天没睡了,铁打的也撑不住。
正当杨辉睡得正香之际,只见城头四处惊呼:“敌袭啦!敌袭啦!走水啦!走水啦!”
杨辉瞬间惊醒,不是因为敌袭,而是因为走水,这天寒地冻的徐承居然用火攻?可这火焰又是怎么烧的起来的?他上哪找的燃料,就算找的燃料,这天降大雪,到处都是冰雪,烧了也白烧。但是杨辉是真的看到了火光阵阵,放眼望去火势不小,等他冲上墙头,却发现整个墙头根本就无法站人,早就烧了个透透的,连忙大呼:“还愣着作甚?赶快救火。”
这时副将胡首庄无奈道:“将军,这火可邪性了去了,不但浇不灭,连墙头的冰雪都烧融了。”
杨辉闻言大惊道:“这火是如何烧起来的?”
胡首庄哭丧着脸道:“他们刚才趁着夜黑,就往城头投放了无数罐子,罐子破裂后流出一种黑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一股刺鼻的味道,流的满地都是,接着敌军上万只火箭齐至,这些黑水遇着火就顺便燃烧起来,有些兄弟身上被溅到的,也是瞬间被烧成火人,任凭怎么泼水和拍打均是没用,而且这玩意好像越泼水烧的越大,真是邪了去了。”
这事情杨辉也是闻所未闻,不由不知如何是好,这城头肯定是没法站人防守了,若无意外,徐承就要开始撞门了,想到此处,杨辉大呼不好,急忙呼叫到:“留一些人在此设法灭火,其余人等随我至城门处,守住城门。”
说完便率领一队人马急匆匆的先下了城楼,往城门赶去。只是他的一切行动都在徐承的计算之内,他能想到的徐承早就想到了,早在徐承引发城头大火之时就已经命令先锋营准备好攻城器具一拥而上,等杨辉放映过来,下到城门之际,城门一杯撞开,徐承麾下陌刀营早就手持大刀杀了进来。
杨辉还不急召唤将士前来集结,就被一员骑兵一槊刺死,随着杨辉身死,神武关顿时大乱,徐承趁机率部占领神武关,仅留下两万人驻守和收拾残局,又立刻马不停蹄朝飞鸟关而去。
本来徐承是想直接走龙门,然后直取龙城,但是考虑到猛虎关也被高棣二十万大军打得有些支撑不住,只好攻取飞鸟,然后兵临偃城,逼高棣回军。
神武关大火早就引起了龙门、飞鸟二关的警觉,但是因为为了防备南中大军,高棣的布局皆把重兵放在神武关,龙门因为拱卫京师,所以还有两万驻军把守,而飞鸟则是象征性的放了五千人,不等飞鸟派出信使求援,就被徐承依葫芦画瓢,一把火攻破,占领了飞鸟关,徐承不做停留,再次留下两万人,自己亲率五万大军朝着偃城奔去,此时偃城大军已经几乎被高棣全部带走,仅有两万大军驻守其中,等高棣得知,徐承一夜间连破神武、飞鸟两大雄关之事,徐承已经一路攻城拔寨来到了偃城城下,好在飞鸟大火引起的警觉,使得偃城早早关闭了城门,否则以徐承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军速度,说不定一举拿下偃城,和猛虎关对孤军在外的高棣形成包围之势,那高棣就危险了。
高棣此时顾不上被自己打的岌岌可危的猛虎关了,若是偃城有失,自己拿下了猛虎关就真的成了自己把自己关进了牢笼,成了困兽之斗。当即下令全军回援偃城。
见到高棣撤军,驻守猛虎关的符啸望着这满关隘上上下下的尸首,不由心生感慨的松了一口气。若是高棣再保持这种攻势,不出三天,肯定破关,毕竟高棣可是付出了将近八万条性命的伤亡强攻猛虎关,自己这边五万驻郡也仅剩下一万多人,这一战的惨烈怕是当得起千百年来少有的硬仗了。
当时高棣虽然退走了,自己却不能因此松懈下来,毕竟战场需要打扫,而关隘需要重新修复等等许多事情需要符啸来处理,符啸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此时的他睡都不敢睡,当即写了一封奏章前往封州上奏,请求朝廷抚恤战死的将士,同时补充猛虎关的兵源,然后就近征调民夫物资前来修复猛虎关。
而高棣也是来不及收敛将士尸身,火急火燎地往偃城的方向赶去,为了节省时间高棣亲率一万精锐骑兵先行赶往偃城,力求一战打垮徐承,毕竟他自信若是战场上面硬碰硬的话,徐承肯定不是他的对手,毕竟自己麾下这支精锐中的精锐可是横扫打扮了大寿,同时大败了蒙女全族的天下第一精锐。
高棣赶到偃城却不急着进入,而是直接绕过偃城,直奔徐承所在地方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