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或许想过,假如能瞬移,就不担心上班会迟到了。事实证明,就算会瞬移也一样会迟到,比如何考这天上午就迟到了三个多小时,差点无故旷工。
还娥总见电话打不通,就猜何考有事在忙或者上哪儿修炼去了,于是临时给他派了个外勤任务。
何考的直接领导、组长黄小胖,也没有反对这个安排。
原先的隐蛾门户内,并不存在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可是当他突破四阶修为、打开飘彩洞天后,随着空间的铺展,时间也出现了,与外界是一致的。
何考登上隐峨峰,用了一上午时间,然后才想起今天是工作日。
隐峨峰就是飘彩洞天的最高峰,这个名字是何考自己起的。在登上隐峨峰的路上,何考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个洞天秘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换一个人可能会说——这还用问吗?
世上有洞天秘境的存在,且入口是可以移动的,这个事实本身就有重大的意义,它说明在我们生活的时空中,还有更玄奇的无限可能。
但是对洞天之主何考而言,这所谓的无限可能具体又是什么呢?
何考参加工作后,第一次在芝麻街租了套小公寓,他感觉很兴奋,这是用自己挣的钱、按自己的意愿租的房,仿佛是真正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
可是没过半年,回到浦港镇的小楼院落,他又感觉这里才有真正的家园气息,而芝麻街的公寓只是租住的临时落脚点。
紧接着他又拿到了父亲的遗物,观流小区的一套大房子。
在城区内,尤其是所谓的高尚社区拥有一套这样的高档住宅,是很多像他这样的“乡下人”的梦想,仿佛意味着身份的改变与阶层的跃迁。
但何考却没有这种自觉,只为父亲的遭遇而伤感,也为顾子原之流的所作所为而愤怒。
何考向往富足无忧的生活,却没有阶层观念,内心中也排斥这种塑造阶层观念的意识形态,哪怕当时他已成为神通广大的隐蛾。
他将观流小区的房子当成了一个休闲待客的地方,小区环境不错,窗外的风景也不错。可他还是他,只是得到了享受而已,并没因此变得高档或高尚。
拥有隐蛾之能,哪怕没打算作女干犯科,但在心态上也不会再为未来的生计忧愁。
但隐蛾身份并没又给他带来真正的安全感,一系列遭遇反而令他更加不安,又在固山深处打造了一个秘密基地,仿佛那里才是只属于他的私密空间。
其实这些地方都具备洞府的意义,象征着内心中收藏“自我”的空间。
可是洞府忽然变成了洞天,含义便有了质变。相对于内心中的自我,它太过巨大与空旷了,又能赋予这个世界什么样的内容呢?
何考不禁想起了东国古代头号酒鬼刘某的故事,刘某在家纵酒裸饮,邻居来质问他为何如此放荡形骸,刘某反问——
“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裈衣,诸君何为入我裈中?”
刘某喝醉了,感觉天地都是自己的;何考没喝醉,他之所以想起这个故事,只因恍惚间也体会到了一丝“天地为我庐”的意境。
现实中就有凤尾乡,那里的居住环境并不拥挤,原始生态风貌保持得也很好,而且并不荒凉冷寂…洞天好像只是截取了世界的一片照影。
旁观者或有一种想法,凤尾乡毕竟是别人的,或者说属于术门集体的,但整个飘彩洞天都是何考的。
但它如果仅仅只属于何考,在世间没有任何痕迹,与不存在又有什么区别呢?假如是那样,当何考置身洞天时,就连其本人都不存在了。
洞天对一个门派意义,能够并不受世间动荡的影响、保证传承()
延续。但实际情况却是,千年来洞天仍在,隐蛾一脉法嗣已绝。
对于何考而言,这样一座洞天世界是谁打造的、如何打造的、为何要打造成这样?或许才是更有意义,可惜这远远超出了他眼下的修为。
飘彩洞天应该还有很多玄机,何考尚无法掌握,哪怕他是名义上的洞天之主…
思考中,何考从隐峨峰顶“瞬移”到办公楼外的绿化带中。
以前上班的时候,何考有好几次就看见小胖从这个位置钻出来。他当时还觉得纳闷呢,明明办公楼就只有几步远,小胖为啥要跑到绿化带里去撒尿?
现在他知道了,小胖曾经常钻的那个角落,就是附近最隐蔽的地方,看着离路边很近,但周边视线都被阻挡,是个非常合适的“传送点”。
回到熟悉的办公楼,真真切切是穿越了一个世界,何考用了几秒钟才重新切换了心态,感觉整个世界就像按了一下暂停键,然后重启了操作系统。
他又回来了!
已拥有如今的一切,尤其是飘彩洞天的何考,还有必要来这个云生活项目组上班吗?何考本人觉得很有必要!
其实任何一名高阶术士,生存皆无问题,他们所从事的职业,某种意义上就是一种生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