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八万块钱，这是我最后存款！”
“借你，不要卖房。”
李玉婷咬着牙，手中拳头紧紧攥住，她没办法了，如果不借这钱，王德贵把房子卖掉，那她们母女就真得露宿街头了。
哪怕为了月月考虑，这钱也得借！
“妈，不行啊，这给了那你治病怎么办？”
江清月终于慌了，她连忙跨步抓住李玉婷的手，眼中雾水弥漫，似乎要哭了。
这些钱可以说是李玉婷留在这世界上的船票，如果用掉，那她可就真的没钱治病了，这样的后果，就是最终会被癌细胞吞没，没有一丝生的可能。
江清月一想到不久之后，母亲就会永久的离开自己，那种惊慌与绝望感就如潮水般卷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心脏，难以喘息。
她无数夜里都在做着准备，幻想着妈妈死前的场景，似乎只有不断在心底构建，才能在真的那一天到来，做好心理准备。
可直到此刻，她依旧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仿佛一切都身处梦幻，仿佛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人都是飘忽的，她知道，如果这钱真的给出去了。
那妈妈可就真的没希望了。
不会突然出现一个天使，也不会有好心人路过。
李玉婷肯定是会死的！
“不要，妈妈不要，你不能抛弃我啊。”
江清月死死拽住李玉婷的袖子，虽说有时候她也挺烦的，又要照顾妈妈，又要洗衣做饭，压力巨大，但至少她还有精神寄托啊。
可如果连这最后的寄托也没了，那她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
呜咽声在屋内回荡。
王德贵也罕见的沉默了，不过现实摆在那里，这十万块钱的漏洞必须要填补，要么卖房，要么借钱。
没有别的选择。
“月儿，人总归是要死的，有啥好伤心的呢？”
“我只不过去早一点见你爸爸而已，其实我也早就不想治了，你不知道啊，这癌症治不好，切了又长切了又长。”
“我每隔三个月就得去做一次手术，累了，又麻了。”
“我已经不想做了。乖孩子，等我死了，你就拿着这钱再去租个房子，考大学考研究生，以后找一份好工作，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一定要当心身体啊，别像我这样，得了癌症那可要折磨一辈子。”
李玉婷如母狼舔着小狼般，不断抚摸着怀中的少女，一老一少，七分相似，看着女儿光滑的皮肤，又对比了眼自己的蜡黄褶皱。
李玉婷不禁泛出溺爱的光芒，自己的孩子，如今也那么大了……
“不行，我不要，我们再做几次手术一定能做好的。”
“医生都说了，你还年轻，比很多五六十岁的癌症老人要好治很多，怎么就这样轻易放弃呢……”
江清月在怀中呓语，此刻她已哭成泪花，她很怕这一刻，她很怕李玉婷临死前的交代。
因为这样就代表着对方已有死志。
“妈妈怕了，怕疼，你看我手臂，上面筋全是紫的，这都是每次手术前抽血抽的，全是针孔啊，我现在这个身体，差不多就已经是个破布袋了，随时可能泄掉。”
“月儿乖，别哭了，把眼睛都哭花掉了，让妈妈安心走好吗？你以前可一直都听妈妈话啊，怎么现在不听了呢？”
李玉婷一边摸着江清月的脑袋，一边语气呜咽。
此刻母女俩，都已哭成了泪人。
生与死，往往是人感情当中最难度过的一劫。
楚灵火同样很感慨，他就这样静静站在原地，看着这被压抑到极致，宣泄的两人。
“我不，我……”
江清月突然好像想到什么，猛的从李玉婷怀中挣扎出来，看向一旁楚灵火，啪一声跪在地上，抓着他的腿袖子，央求道：“楚灵火，帮帮忙好不好？”
“能不能让我们俩住你家啊，我们愿意给钱，愿意给钱。”
“你干什么！”
“江清月！”
楚灵火猛然惊怒，他原本也在感慨，想着一会儿等她们情绪稳定下来了，就提出自己家那边没人，可以让她们免费过去住的想法。
结果丫头的这一出，却着实把他惊到了。
一时间，整个人都难掩一股怒意。
什么意思？
我需要你这样低声下气的求我吗？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