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食指沾着药膏，温柔地将她脸上的火辣给抚平了。小草扁扁嘴吸吸鼻子，眼眶微微发红。
这样的心态不错啊，颜无味伸手接住她倒下来的身子，刚想把她抱到椅子上呢，小草腾地就站起来，到空地上耍了一套伏虎罗汉拳。估上丽弟。
当初的颜六音急于求成，不听他的话，走火入魔，才成了今天这副样子。小草竟然想跟着学？！
“啪！”
结果今天她看见了，这样的段十一，当真是拒人千里之外，周身都是寒气。
小草嘿嘿笑了两声，没回答，挣脱开他的手进了屋子。
小草第一反应不是觉得疼，而是转过头来看着段十一，颇有些委屈：“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怎么生那么大的气？”
其实……她也当真是不知道才会去练，他不该那么冲动的，打完也后悔了。但是当时那模样，他也拉不下脸来回头去。
小草伸手摸摸它，从寒潭里起来，穿好衣裳，看了一眼水里的秘籍，还是捞了起来。
“你能想象那时候段十一的表情吗？”颜无味轻笑：“他最爱姐姐，可同时也恨透了她。每年两人都会交手，可是无论如何，最后他都会放姐姐走。”
“呵。”段十一冷笑，翻了那秘籍的最后一页给她看：“这秘籍最先自伤，而后以伤人提高自身功力，最后…与同修魔功之人双修而达大成。”
那副模样，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印进了段十一心里。
鱼唱晚挑眉：“小草一大早就出去了，没和你说么？”
毕竟还是个孩子，他该温柔点的。
段十一咬牙：“男女交欢互相融合的练功之法。”
小草听傻了，呆呆地回不过神。
“你和姐姐最开始挺像的。”颜无味道：“所以我还问段十一，为什么收了你，是不是因为你和当初的姐姐一样，走投无路，又绝处逢生。”
颜无味瞳孔微缩，伸手将小草抱进了怀里。
吃完饭，段十一就在院子里等着，悠闲地看着书。
“但是，你打我那一巴掌好疼啊……”
“听起来好厉害啊。”小草咋舌：“会变得和颜无味一样厉害吗？”
“谁给的秘籍？”段十一从暗处走了出来，俯视着水里的小草，表情分外严肃。
“误会了什么？”颜无味挑眉。
以小草的功力自然是发现不了段十一的，所以她练得很专心，按照书上所说，吐纳浊气。令冰寒之气侵蚀其身。不动不想。
段十一真的爱过颜六音啊？那样的人，竟然当真是有感情的。
小草双颊都红了，眼神迷离地举着酒壶道：“其实我记得很多事情，但是我就当不记得了，那样的日子过得快活很多。”
眉心有一点红，在夜色里微微发亮。
“嗯，很好奇。”
“我记得自己为什么来六扇门，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也记得该做什么。”小草嘿嘿笑着：“但是每天都记得那些，好累人，不如就暂时当不记得，先把日子给过好喽。”
无怪那一巴掌打得她那么狠，她的言行叫他想起颜六音了吧，所以他才没控制好情绪。
怎么和他说？段十一微恼，昨天他情绪有点失控，打了她，那小丫头不知道该怎么记恨呢。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张小脸该有多委屈。
颜无味失笑，带着她出门就去了珍馐轩。
小小的颜六音眼里满是仇恨，抬眸之间就吓了段十一一跳。
听起来好像发生了点什么，鱼唱晚和包百病对视一眼，都选择了沉默。
她突然觉得，这么久了，自己好像从来没了解过段十一。看他一直笑着，就觉得他很温柔。看他从未有难过的时候，就觉得这人简单到没有心事。
段十一没多说，转身就走了。小草呆在寒潭里，当真觉得寒气入骨。
颜无味皱眉，有些没听懂：“你记得什么？”
“哼哼哈兮！我的功夫进步挺快的！”小草一边打一边转圈：“再过不久能出师也不一定！到时候我就不用天天对着段十一啦，管他心里有谁，管他要娶谁呢！我做完我的事情就走啦！”
颜无味一大早开门就在门口捡到一只段小草。
段十一皱眉：“她犯错在先，怎么也该老实过来认错，我为什么要去找她？”
小草盯着地面想，她一直隐隐觉得，段十一对她特别好，比别人都要好，也许还有点师徒之外的原因。
面前的人周身都被黑暗笼罩。小草没注意，拿过他手里的秘籍喃喃：“虽然法子看起来很奇怪，但是如果修炼之后能变得强大的话，也不是不可…”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里依旧是漫天的大火，而这次，没有人再来救她。
“你若是这样想的，那就当我段十一从未收过你这个徒弟。”他的声音清冷，像是最开始遇见她一样的陌生。
“你饿吗？”颜无味给她擦完药，问了这么一句。
而颜六音，竟然会选择以那样的方式为琴圣报仇，半点不珍惜自己，也无怪段十一会恨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