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无味看着她躲避的眼神，停下了步子，在涌动的人群里像一根黑色柱子。沉默了许久之后，他道：“段十一还真是禽兽不如。”
“我的孩子不是他的！”
小草也看得起劲了，压根就忘记暗中可能还有个颜六音，聚精会神地就盯着台上，准备看美人。
猪心汤老板也被小草这举动吓着了：“客官？”
“嘿嘿。”小草甩了甩一头鸡毛，然后用力将猪心往砧板上一放！
“今晚可有看头了。”站在他们身边的人都笑着议论：“长安城四大才女都来了，指不定官老爷们也在不远处的茶楼上看着呢。”
小草尴尬地收回被擦干净的手，状似无意地扫一眼街对面。
“老板，这猪心挺新鲜啊。”小草笑得脸有点僵硬，看了一下一边砧板上鲜活的一块猪心，吞了吞口水。
这句话小草觉得说得没错啊，段狗蛋的确禽兽不如，但是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啊。她要是有段十一的孩子…估计会被段十一后援会长安分会的粉丝们给剁成肉酱，丢进胭脂河！
小草忍不住夸奖了自己，她简直是冰雪聪明！段十一有她这样的徒弟，实在是太省心了！
“我不吃内脏。”颜无味停了停，又道：“你要吃的话，我陪你坐着。”
“怎么可能！”小草差点跳起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才不会跟他脱离师徒关系呢！虽然他又可恶又毒舌，但是我的命是他救的，这一年来功夫也全是他教我的。他教会了我好多事情，生病了也照顾我……”
至于尊贵的人为什么来参加平民活动……要知道，这四个争奇斗艳了一整年的姑娘，有这么好的较量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最后两个人是斗得最厉害的。”旁边的人捂着嘴议论：“李家沉鱼和司马家飞云，都是会跳舞，就看谁跳得好了！”
伸手将小草染了猪血的手拉过来，他就站在这街边，一点点替小草将手上的血迹给擦拭干净。
小草松了口气，跟着往台子上看。
今日这路走得尚好，突然就要改道了，是因为他看见小草和别的男子在一起，不高兴了？
喜欢吗？她只是习惯了段狗蛋这个万能的师父而已，要说喜欢…他是她师父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不是乱|伦么！
再瞧了瞧那边的小草，她身边有个俊朗的公子，看起来十分打眼。顾盼盼心思几转，提着裙子转身追上段十一，咬着唇道：“大人莫不是不高兴了？”
“过来这里坐会儿。”段十一捡了街边馄饨铺子的凳子坐下，扇子遮面，继续仔细瞧着颜无味。
颜无味的脸瞬间晴转多云，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盯着小草看了好一会儿：“你的孩子…该不会是段十一的吧？”
小草瞧准机会，一把就将血淋淋的猪心给抓了过来！
“你还真是，咋咋呼呼的。”
小草打量了一下看台，台子中间支着一根雕着飞龙的擎天柱，柱子头顶八股红色绸缎朝广场四周连接，绸缎上挂着各式花灯，和朱雀大街上的连成一片，煞是好看。台子上有红毯，旁边还搭了帷帐，大抵是给一些贵家小姐准备的。
段十一和顾盼盼已经起身走了。
“娶啊，为什么不娶。”颜无味咬牙：“段十一的儿子管我叫爹，也没啥不好！”
“你想吃猪心？”颜无味看着那铺子门口的招牌，微微皱眉。
段十一是他的仇人，要当真娶了她，那咋不考虑一下她夹在中间的感受啊？虽然当真要娶的话，是不可能的。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付学士之女付莹莹先上台，丫鬟给她抱着古筝，她轻纱遮面，刚一上去就引得台下众人一片惊呼。
这姑娘实在太美了，都不用弹琴，花签就满天飞。付学士的掌上明珠，是花了很多心思栽培的，明年就该出嫁了。
颜无味看了小草一眼，很自然地将她圈在怀里，顺着人群走：“人太多容易走散，你抓紧我。”
颜无味捂了捂脸，伸手拿出自己的手帕。别问大魔头为什么有手帕，颜无味是个有格调的大魔头。
长安城的四大才女，是去年在国宴之上皇帝钦点的。能被皇帝钦点，这四个姑娘背景自然不俗，都是朝廷要员的家眷，身份尊贵。
说起段十一，好像会没完没了，小草咬牙，做了总结：“我离不开他的！”
她正纠结呢，颜无味却已经开始转头看表演了。问的这一句话，像是根本没想要回答。
看来她这一头鸡毛没白插，段十一发现她了！
顾盼盼不甘愿地坐下，瞧着段十一的目光落在小草那边，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坦白说，古筝弹得一般，不及段十一的一分，但是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付莹莹拿了很多花签。
世人都道段十一对她有情，可就她自己知道，段十一不过是拿她当幌子，没有半点真心在里头。他身边除了她就只有他徒弟段小草，每次看见小草，顾盼盼都觉得有种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