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故渊摇头：“养不活。”
想想也真是笨啊，她要是学余幼微，直接翻墙进去，一把将人抱住，撒个娇，兴许就什么事也没了。
谁都无法承受沈弃淮的怒火，哪怕是跟了他这么久的云烟也一样。
“十亩良田，你交十石粮食，是在糊弄谁？”一声怒喝划破整个村庄的宁静，池鱼一愣，扭头看过去。
“余幼微。”收回目光，沈故渊嫌弃地看她一眼：“人家犯天大的错，都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倒是你，一次被误会，竟然就差点没命。”
“啊。”洒了粮食的农妇先回了神，连忙拾捡，一边捡还一边抬眼看向沈故渊。
“小的们哪里敢！”收税官连忙跪地：“这是三司使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这方圆千里，都是如此啊！”
看着沈弃淮完全冷静下来的脸，余幼微一笑，伸手就将他扯进被子里，温香软玉挤了他满怀：“好了嘛，不要生人家的气了，嗯？”
缩了缩脖子，余幼微伸出玉臂，扯了扯他的衣袖：“您听我解释啊，我只是想让那池鱼吃点苦头，谁知道……”
众人哗然，池鱼听着，回去车厢里掰着指头就算：“十亩产量三十八石，交税交掉二十五石，还剩十三石，要养活一家。”
闷得快，乐得也快，沈故渊看着已经跑到他前头去的人，嗤笑着摇了摇头，跟着跨出门，轻轻往旁边扫了一眼。
池鱼皱眉，小声在他身后道：“三司使钟无神，掌管税收，是沈弃淮的左膀右臂，怕是不会给咱们颜面。此事，师父要管吗？”
半个时辰之后，整个村庄的人坐着十辆牛车，跟在一辆华丽的马车之后，缓缓往主城而去。
池鱼没有多说，转头就道：“那咱们去三司府邸。”
世人皆知沈族皇室一头白发世代遗传，哪来的胆子朝白发之人拔刀的？
“不好奇我想做什么吗？”沈故渊双眼平视前头，淡淡地问了一句。
暗处躲着的暗影一惊，连忙隐了身形，等片刻之后再探头出去，前头已经没了人影。
“住手！”被|插着的收税官声音嘶哑地道：“这位大人不可得罪，你们是不带脑子出来的吗！”
“忘记了？”沈故渊皱眉：“昨日才说的去看麦田。”
不过……呃，旁边的村民农妇怎么也都安静了？尤其是姑娘家，一个个的目瞪口呆，双颊泛红，肩上挑着的粮食都忘了，哐当一声落在下来，洒了一地。
“哇，好大啊——”站在马车车辕上，池鱼一手拽着车厢，一手使劲往前伸：“这风比晚上的风舒服多了。”
“能看见这么大块大块的麦田，摔死我也成啊！”池鱼把脑袋伸回车厢，兴奋地道：“这么多麦子，能收获多少粮食啊？”
难得赞赏地看她一眼，沈故渊接了帕子擦手，冷声问：“十亩地二十五石税收，是你们定的？”
“哎？”池鱼回神，不明所以地跟上去：“走哪儿去？”
“王爷。”余幼微颤了颤，捏着被子看着他，扁扁嘴，楚楚可怜地道：“您这么凶做什么？”
不然呢？池鱼疑惑地看着他。
心里有愧，沈弃淮消了气，转移了话头道：“你不该动云烟，他是本王的人，向来只听本王的话。”
一定还是这张脸的缘故，宁池鱼痛心疾首地想，长得好看也是一种权力啊！
“既然只是办事的，那谁给你的胆子，私自提高赋税？”
“走吧。”睨她一眼，沈故渊起身，拂了拂崭新的红袍，潇洒地往外走。
烛光盈盈，沈故渊撑着下巴盯着烛台，啧啧摇头：“你真该学学人家是怎么哄男人的。”
“站住。”沈故渊侧头看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智障：“我们两个去？”
沈弃淮沉默，别开了头。
巧言善辩，这才是一个女人的立身之本，要是嘴像宁池鱼那么笨，早不知道死几万次了。
她见识过余幼微哄人的本事，任是谁，再生气都不会怪她。可她不会，哄起人来笨拙得很，用余幼微的话说，全是些老掉牙的套路，不招人喜欢。
“幼微都明白。”余幼微起身，从后头贴上他的背，娇软地道：“您对宁池鱼的死，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