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很担心么?”微微一笑,叶御卿温柔地道:“你若是求本宫。本宫兴许能放你过去见见她。”
忘忧看着窗外无人的小道,垂了眼眸道:“酉时已过。没有人来。”
风月?微微一愣,叶御卿合了书。坐直了身子:“她不是怀了身孕么?怎么可能在军营里?”
脸上立马挂了笑意。风月赞叹地道:“陛下真是太睿智了!”
“消气消气。陛下,臣妾没您想的那么柔弱的。”跑过来替他顺着气,风月眨着眼睛道:“出来之前臣妾就问过太医了,太医说这孩子要夏天才出生呢,现在还早。他还说啊,臣妾身子养得好,胎像很稳,就算赶路也不妨事的。再说了,这一路上观止紧盯着臣妾,路经小镇,都找了大夫把脉的,没什么问题,不信您摸摸!”
“没……没出事。”连连摇头。牛子藏咽了口唾沫:“卑职刚刚已经把您……您麾下的人,都清点完了。”
不用亲自去找人,殷戈止一出营帐,就看见观止跪在他面前,一看见他就扑过来抱着他的腿,哭得声嘶力竭:“主子!属下是逼不得已啊主子!娘娘以性命相威胁,属下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敢瞒着主子的啊!主子您听我解释,您先别激动!”
殷戈止垂眸,眼神深深地看着她的肚子,手抖得厉害。
腿一软。牛子藏“哐当”一声跪了下去,哆嗦着道:“卑职……卑职只是太意外了,关清竟然也回您身边来了。”
红色的底衣,衬着白色的盔甲,饶是她大着肚子,都显得英气十足。高高束起的男儿发髻之下是一张脂粉不施的脸,瞧着就让他心里一跳。
帘子掀开,殷戈止装作不经意地将旁边的人护在身后,抬眼看向来人。
然而,手一放上来,她还没来得及让他感受一下孩子的动静,就先被他手上的颤抖给吓了一跳。
眼珠子僵硬地动了动。殷戈止问:“你看见她了?”
观止安静地蹲在一边抹汗,心想主子也当真是不容易,活了二十几年,恐怕从来没被吓得这么惨过。
身子一僵,忘忧想了想,朝他跪了下去:“求殿下,让奴婢见魏国皇后一面。”
“对自己的丈夫,不能用贬义词。”眼皮掀了掀,殷戈止淡淡地睨着她:“重新说。”
顺手将这信揉了往火盆里一扔。殷戈止朝外喊了一声:“牛子藏。”
“太子!”探子来回禀了:“魏国那边传话,说魏国国主急着赶路,不赴宴了。另外,军营里似乎发现了魏国皇后的踪迹。”
一路行军,殷戈止兵分十六营,马不停蹄,不出半月便赶赴了西北边境。刚过关口呢,就接到了叶御卿的邀请。
定了定神,殷戈止依旧暴怒:“你以为你打扮好看,朕就不会生气了?!”
多年的跟随还是培养出了一些默契的,牛子藏没多问,转身就去做。
如凭空一道雷落在他头上似的,牛子藏看傻了眼:“这……陛下?”
目光在这两个字上打了一个圈儿,殷戈止轻笑,心想这叶御卿故意加上这个名字,是想胁迫他去还是怎么的?区区女子,与他又没什么干系,至多能惹风月在意,能当什么筹码?
风月是这么想的,她这肚子能防身啊,殷戈止就算气急了要罚她,那也得摸摸肚子再认真想想,对不对?
忘忧?
然而,这些话在帝王森冷的眼神下统统被咽回了他的肚子里。
这么大的动静,他就没想过能瞒住叶御卿,接到他的请帖并不奇怪。不过接下来。才是当真要斗智斗勇的时候了。这胆大包天的关风月在他身边,他心里竟然比之前还要踏实,脑子也灵活了不少,转头就叫了个士兵进来:“去附近城镇上找大夫,抓安胎药。等会拔营的时候药罐子带着一起走。”
微微一愣,牛子藏问:“您动身么?”
风月皱眉:“您是秘密出行,叶御卿竟然也知道您来了么?”
“嗯?”瞧着不太对劲,殷戈止伸手抓了他的衣襟,略微凶狠地盯着他道:“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先别说这里是环境恶劣的边关,光是这半个月的赶路,风餐露宿的,她怎么敢?!
冲南山下。
至于为什么加上忘忧的名字,那是他一时兴起,想逗弄她一二。
他其实很想问,关清为什么就变成女人了?还怀了身子?为什么这个怀着身子的女人,可以这样抱着皇帝?为什么皇帝刚刚表情还挺柔和,一转脸又这么凶?
从滑胎之后,忘忧就没之前那般活泼了。总是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后来也没少宠幸她,甚至说宽恕她了,不计较她放走断弦的过错,也没能换得她展颜一笑。
话没落音,面前的帝王“刷”地一下就没了影子。营帐的帘子高高扬起,外头的寒风吹进来,冻得他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