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严重,能比现在差到哪里去?”扫了四周一眼,孟贵嫔眼里满是绝望:“后宫里的女人,进来这里,一辈子就完了。既然已经完了,那咱们还怕什么?”
瞥了他一眼,花春心想老娘昨天是把人给吓了又不是被吓的,受个鬼的惊啊?
“嫔妾懂药材。”汤氏轻声道:“娘娘要是放心,就将安胎药交给嫔妾吧。”
这才是真的尿都吓出来了,太监半点理智都没有了,只想着逃离这里,对于女鬼的盘问半点没怀疑,直接道:“内务府的刘公公让我们来的,给了我三两银子和两罐子糖,说只要露一下脸就可以走的,没想到会冲撞了大仙,还请大仙饶命,饶命啊!”
“娘娘安胎,得继续用些药。”御医给她把了脉,皱眉道:“许是受惊过度,胎像有些不稳了。”
“啊啊啊!”下头的“鬼”被吓白了脸。屁滚尿流地就往外爬。房梁上吊着的也被吓了一个激灵,手一滑就把脖子套进了绳圈里,差点被直接吊死。
“这年头,见过人装鬼,没见过鬼装人的。”女鬼声音阴森地道:“你要是人,那就更好了,一定很好吃。”
“是。”侧堂的门打开,青袅应了一声,提着裙子去主殿收拾床上的东西。
门开了,风从外头吹进来,吹得纱帘飞扬,内殿里的情形完全看不清。
惊叫声全被人给捂住了,宫女眼睛睁得很大,没过几瞬,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娘娘,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宫女靠在旁边,瑟瑟发抖地问。
“来人啊,有鬼啊,这么大的声音为什么一个人都没醒啊!”太监崩溃地绕着院子跑着,身后的“女鬼”就不紧不慢地跟着,闲闲地道:“我有法力的好不好?这儿已经设了结界,谁也听不见你的声音,你今天注定要成为我肚子里的晚餐…哦不,夜宵。”
床上鼓鼓的,明显是睡得有人,两只“鬼”是专业选手,选好了位置,不慌不忙地开始布置,一人用麻绳把自己吊上房梁,另一人看他准备好了,就要去弄醒床上的人。
“怎么?”他伸手扯着自己脖子下的绳子,艰难地问了一声。
“可能是睡熟了吧?”后头的鬼小声嘀咕,踢了前头的鬼一脚,前头的鬼踉跄一步就扑到了内殿里头去。
两只“鬼”撩开头发相视一笑,但是冷不防被对方吓得一抖,相互推了推,打开门往主殿里而去。
只要德妃消停下来,那这后宫前朝就都稳定了,父亲他们也能找到机会进行下一步计划。然而,孟贵嫔轻笑,那计划里并没有救她的内容,她对于家族而言最后的价值就是提供养心殿的守卫执勤表和地形图罢了。
“我跑不动了…大仙饶命,我只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大仙您放过我吧!”一股子尿骚味儿传了过来,花春嫌弃地后退两步,拿帕子捂着口鼻:“你受谁所托?”
低头一看,床上没人坐起来,倒是他那不争气的同伴,被吓到地上坐着,双腿发抖。
房梁上吊着的那个都已经双脚离地准备好了,正准备哭呢,就听见一声尖叫!
“不——”院子里响起了惨叫声,外头的侍卫置若罔闻,安静地守着,其中一个侍卫甚至拿了干粮出来吃,愉悦地听着里头“鬼”追人的动静。
疑惑地看了这灯两眼,她拿了火折子出来,正打算点,背后突然就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嘴巴鼻子死死捂住。
“这养心殿是我在守着的,天黑了玩的把戏,都得遇见我。”花春幽幽地道:“你要是说出那刘公公的全名,我便去找他,不为难你。”
“救…救命……”另一个人已经疯跑了出去,哪里还来得及顾上他,吊着的鬼艰难地把手伸到头上抓着上头的绳子,弄了半晌才将自己给弄出来,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惊恐地看着床上的干尸,生怕它突然蹦下来。
“好好好!”小太监连忙道:“刘守财!”
“求我没用,我很饿,追着你完全是因为好玩,现在你不跑了,不好玩了,那就直接吃了吧。”女鬼伸出了手,作势要掐他脖子。
“鬼啊——”
“不不不!”门口的人一把将自己身上的黑色袍子扯了,露出太监的衣裳来:“我不是鬼,也不认识你,你放我走吧!”
一阵风吹来,养心殿外头守夜的宫女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手里的宫灯骤然就熄灭了。
冷宫里衣被单薄,孟贵嫔冷哼了一声,看着窗外道:“关咱们什么事?这是父亲的安排,又用不着你我动手,怕什么?”
宫女大惊,抬脚就想往后踹,结果一回头,没看见人脸,倒是看见一丛又一丛的黑发,有绿莹莹的眼睛在头发之后闪着,恍然间还能看见带着血的獠牙。
太监吓得双腿直抖,跑三步摔两步,摔得鼻青脸肿,最后哭丧着跪了下来:“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啊!”
然而,坐在地上看了半晌,那干尸也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