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冬夜,紫辰殿里温暖如春,外头却是寒风凛冽。霍子冲一夜无眠,站在外头,铠甲上都挂了一层寒霜。
花春有点迷糊,她能想到皇帝是因为霍子冲所以放霍纤柔一命,毕竟霍子冲是他的心腹,也是将来很可能统领一方士兵的可造之材,用这样的法子拉拢,的确能让霍子冲那样一根筋的人死心塌地。
“那你还敢转交给朕?”
她一直想不明白当初羲王爷为什么能找到花京华的奶娘,毕竟那奶娘只有花府的人认识,现在知道了这些,也就不奇怪了,花寻月和花流萤两个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脑子起泡了去帮着外人来对付她!估计没少被羲王爷的人洗脑,觉得花京华在皇帝心里有地位,再那样下去皇帝要断袖,她们要失宠。
但是,霍纤柔被人陷害的时候,也没见他提前拉一把啊,把霍纤柔继续留在宫里好好宠爱,不是更容易笼络住霍子冲吗?为啥非得把人毁了?
花春一愣,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看热闹看得太专心,忘记穿鞋了。
去哪里找这么好的皇上啊,这么宽容大度,两次饶恕霍纤柔的死罪,目光里充满了佛祖一样的慈悲,看得他心生敬意,又满是热血沸腾。
花春忍不住都要鼓掌了,好演技啊!这尼玛把人家妹妹坑了,还让人家反过来死心塌地,也真是玩的一手好计谋!宇文颉的确不太会说话,丫的把说话的功夫都拿来做事了!
宇文颉勾唇,关上门回到她身边:“这是应该的。”
啥?花春挑眉,还以为他要斩草除根呢,顺其自然是什么意思?明知道是钉子还任由她们扎在宫里?
“请皇上过目。”深吸一口气,霍子冲抽出一封信,双手呈到帝王面前。
终于,帝王看完了,收拢了信纸望着他问:“你看过内容了?”
摆摆手,帝王示意他起来,然后认真地道:“朕看人很准,你之所以被朕一直留在身边,就是因为你英勇又忠心,愿意为朕付出性命。这样的护卫,朕会好好珍惜,所以不会因为你的家族而怀疑你。”
淑妃也在名单之上,那他前段时候宠幸淑妃,给她后宫大权,做出要扶她上位的姿态,就是为了让她和霍纤柔起内讧?之后霍纤柔假怀孕被除,他还趁机向霍子冲卖了个好,笼络了人心,又顺势将霍纤柔策反了,交代出这一串儿名单……
“那就好,你起来吧。”
于是在皇帝这句话落音之后,花春很快就闭眼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霍子冲点头:“谢皇上隆恩,舍妹已经安全出宫,以后定然隐姓埋名,过普通的日子。”
那信上写的什么啊这么严重?花春踮着脚看了看,奈何没有千里眼,压根看不见。
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啊,帝王满意地点头,然后让他出去休息。
这信摆明了就是说霍纤柔也是曾经与羲王爷勾结之人中的一个,他竟然这么耿直地送到了皇帝面前?不怕皇帝迁怒于他吗?
天慢慢亮了,也差不多该是太后让人给霍纤柔送鸠毒的时候了。他抿唇,闭了闭眼,正觉得悲痛呢,背后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你别操心。”跨上床来,宇文颉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伸手把她的脚给握着,握暖和了一些才道:“冬天适合冬眠,你好生休息,剩下的事情,朕自己会处理。”
“哦?”帝王眼眸深邃:“怎么压力大?”
霍子冲抿唇,轻声道:“卑职也有过犹豫,毕竟这是杀头之罪,但……皇上对霍家已经仁至义尽,卑职总不能还瞒而不报。就算皇上要追究,卑职也甘愿受罚。”
他是一早都知情的吧?不然知道霍贵嫔怀孕的时候也不会那么镇定,知道孩子没了的时候也不会跟没事人一样,丫的分明就是从头到位都在看淑妃和霍纤柔内斗啊!就像是斗蟋蟀的人,拿根草在里头搅合,然后冷眼旁观这两个人越咬越凶。
宇文颉勾唇,将被子拉上来给她盖好,然后抽了旁边的折子来看,胸口就任由她靠着,一动不动充当个合格靠垫。
花春不敢出去,毕竟昨儿是偷溜进紫辰殿的,所以只有在内殿的帘子后头偷偷打量他。
一说起冬眠花春就觉得犯困,天气凉的时候实在是太好睡了啊,一睡下去就像是起不来一样。
帝王目光深沉,看了霍子冲许久,起身拿着信慢慢在大殿里踱步,像是在思考。然后思考着思考着就靠近了隔断处的帘子,将信纸不经意丢了进来。
大殿里安静下来,霍子冲脸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撑在地上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来。
瞧着背影有点赌气的意思啊?花春挑眉,挪啊挪地蹭过去,伸手戳了戳他的背:“皇上?”
帝王转头朝她走过来,扫了一眼她光溜溜的脚,皱眉:“鞋呢?”
“皇上?”
连忙蹦跶上床,抱着被子捂着。
语气很严肃的样子,看来这罪不会小,花春蹑手蹑脚地躲在隔断后头偷听,就见皇帝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然后问:“怎么?”
“嘿嘿。”花春傻笑,然后问他:“皇上打算怎么处置信上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