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系外袍呢,就听见屏风另一边一阵水声,接着就是帝王低沉的声音:“醒了?”
但是,那药效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厉害,起码她只是昏迷了,什么都没做,就没事了。
“朕宽容大度,可以原谅。”宇文颉淡淡地道:“只希望丞相下次不要再在温泉里睡觉,容易丧命。”
宇文颉用这样的眼神看她,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她现在准备一个悲惨的故事,告诉皇帝她是有苦衷的,还来得及吗?
身子一抖,花春愣了愣,才吞吞吐吐地道:“臣给皇上添麻烦了。”
宇文颉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可是,先前一点征兆都没有,皇帝还一直针对她来着,怎么转眼之间就喜欢上了?
果然现实不像小说里写的那么美好么?皇帝就不能有个冲冠一怒为红颜,不管不顾只要她的动作?
所以无论是从哪方面考虑,他都不可能给花京华定罪,只会帮着她继续瞒下去。
“去歇着吧。”宇文颉疲惫地道。
谢天谢地,幸亏他没叫御医来,不然她一头撞死在这里的心都有了!
坐起来看了看四周,花春捏着身上的官服就蹦蹦跳跳跑到屏风旁边,将里衣束胸都拿下来,飞快地穿上。
双腿一软,花春挣扎着爬上软榻,扯着被子过来盖在身上,瑟瑟发抖。
第二天黎明,花春醒来就去内殿请安,笑眯眯地道:“还有半个时辰才上朝,臣要不要继续画一下地图?”
尴尬地笑了笑,花春偷偷瞥着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在她昏迷不醒的时候帝王有没有发现什么。
想了一会儿,花春还是抬头,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皇上,臣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么?”
这想法真玛丽苏,但是挺合理的。毕竟她现在的立场是与皇帝一致的,花京华这一副皮囊也是真的够吸引人,向来爱美人的皇帝要是喜欢,也一点不意外。
身子好像被卷进了浪潮里洗刷过了一遍,四肢都脱了力,等眼前的东西清晰了一些之后,她的第一反应还是飞快地低头看了看自己。
这豁口足够有心之人趁虚而入。
要是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花京华必死无疑,就算他是皇帝,也绝对救不了她。撇开花京华这个人的本身不谈,她作为丞相,身上负担着的东西太多,也帮了他太多,在朝中是定海神针的作用。一旦她的身份被揭穿,那他的皇权相当于被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将她当成男人看,打也打过,嘲笑也嘲笑过,没想到她竟然是以女儿之身高居丞相之位,还一瞒就瞒遍了天下人!
“朕可以替你延期。”
升位份是好事,但是永福殿离紫辰殿更远,明显没有万宝殿好。一时之间众人也不明白皇上这到底是奖还是罚,霍嫔谢恩也不是,哭委屈也不是,只能僵硬着脸来给皇帝行了礼。
皇帝当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朝上照样与她对峙理论,然后听取建议,下朝之后让她去紫辰殿,继续说一些朝中之事,神色镇定,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
她很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来,然而每回望进去,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跟黑洞似的什么也不表露出来。对于昨晚之事,也是绝口不提。
她的脖子上……为什么会有吻痕?!
真的?花春惊喜地抬头看着他。这话也就代表了他没发现她的身份吧?不然欺君之罪,可是天大的错事啊!
官服还被她裹在身上,旁边没有人。龙床十分整齐,看样子皇帝是直接把她丢在这里没管了。
“没有。”宇文颉淡淡地答她。
理智是这么告诉他的,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把面前的人打一顿。
虽然一直对宇文颉没啥好感,但是一想到他这么深切地爱着自己,花春就觉得他突然可爱起来了,忍不住开始脑补“霸道皇帝爱上我”系列文,接下来皇帝就该对她极好,想办法帮她变回女儿身,然后收纳进后宫,让她呼风唤雨,成为千古一后!
眼睛陡然瞪大,一股凉意从脚底直接涌上心脏,花春呆愣了许久,勉强笑着朝内殿里问了一句:“皇上,方才有别的人进殿里来么?”
花春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一种被老虎盯着的感觉。
“咚——咚——”
“是挺麻烦的。”宇文颉穿着寝衣从屏风后头出来,眼神凉薄地看着她:“你很重。”
他是有些被欺骗的愤怒的,虽然一早也猜到了这个结果,当真要面对的时候,除了喜悦,他也要看清自己被花京华当个傻子一样玩弄了这么多年的事实。
宇文颉正在更衣,头也没抬地道:“你左手画出来的东西太难看,朕已经把画图的事情交给别人了,你等着上朝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