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碧缕看见齐意欣在纸上写写画画,凑过来瞧了一眼,皱眉道:“你还在琢磨上官大少说的那句话呢?”
齐意欣用手撑着头,趴在书桌上,斜睨着叶碧缕道:“我总觉得怪怪的。大总统夫人去世,跟李家出奇兵有什么关系?——难道李家的奇兵是个女人?”
叶碧缕低低地“啊”了一声,一只手抬了起来,捂在自己的嘴上,有些惊疑不定,“难道是担心李家……跟沈大总统攀上亲家?”
齐意欣立时放下胳膊,坐直了身子,恍然大悟:“上官大少是不是担心李家会争沈大总统填房这个位置?”说着,齐意欣又笑了笑,“沈大总统虽然位高权重,可是到底年岁不轻了,有哪个世家贵女,愿意嫁给一个老头子做填房?除非那贵女已经成了寡妇。再说,沈大总统还有好几个姨太太呢。我看那个叫小怜的,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叶碧缕笑着瞟了齐意欣一眼,看向了窗外湛蓝的天空,悠悠地道:“沈大总统已经五十八岁了。不过,这不算什么。你不明白,在家族利益面前,就算沈大总统八十八岁,家族的人让你嫁,你还是得嫁。”
齐意欣撇了撇嘴,不过也没有反驳,只是皱起眉头,思忖了半天,才道:“既如此,那我们就查一查吧。反正我们要组建狗仔队,就当成是招人时候的考察项目吧。”
叶碧缕笑得直捶桌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了笑,对齐意欣道:“这件事。可大可小,还是要知会二少一声才好。”
齐意欣将一支鹅毛笔的笔杆快要咬断了,才下了决心,道:“嗯,就让顾平给东子哥写一封信吧。我就不写了。”
叶碧缕留神瞧了瞧齐意欣的神色。待要劝她几句,又不知道该从何劝起,只好默默地坐在自己书桌后头。将自己记得的东阳城里面几家世家里面的龌龊事,都拣了个大概写了出来,给齐意欣看。
齐意欣一见这些八卦。立时来了兴趣。一件件看过去,对叶碧缕笑道:“这么多,可以做个专辑连载了。”
叶碧缕立时觉得自己自从这次来到东阳城,额头挂黑线的机会就越来越多……
就这样一个上午过去,小严已经高高兴兴地拿着银票回来了,对齐意欣道:“小欣,你的法子还不错,这些人都乖乖地付钱了。”
齐意欣接过银票看了看。道:“等会儿拿去存到报馆的银楼帐号里去吧。”说着,又指了指自己书桌对面的椅子,对小严道:“坐吧。我有事跟你说。”
小严坐到了齐意欣对面,看着她问:“啥事儿?着急吗?”
齐意欣就将组织狗仔队的事。言简意赅地跟小严说了一遍。
小严听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很是奇特。
齐意欣看在眼里,捧了一杯刚沏的清茶在手里,平静地问道:“有话就说吧。”
小严犹豫了半天,终于支支吾吾地道:“小欣,我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齐意欣挑起了眉毛,一双明澈的大眼睛如两痕秋水一样看着小严。
小严微微别过头,避开齐意欣的眼神,低声道:“小欣,你知不知道,江南有个蜂麻堂,如今养了一批闲人,专门拿相机去跟拍,然后去那些大户人家勒索……”
居然说的跟黑社会一样。
齐意欣悚然而惊,细细地想了一遍,不由有些汗流浃背,“你说的那个蜂麻堂做的事,跟我刚才提到的狗仔队要做的事差不多?”
小严飞快地睃了齐意欣一眼,见她好像真的不知道似的,略想了想,也明白过来,笑着道:“你是大家闺秀,三步不出闺门,当然不知道这回事。可是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说起来,真的是差不多。”都是挖人。
齐意欣睁大了眼睛,急急地分辩道:“不是!这绝对不一样。我们拍了照,不是拿去勒索,我们是要……登在报纸上,为那些弱势群体声张正义!”
虽然手段可能一样,可是目的完全不同。
小严听了齐意欣的话,眼前一亮,点头附和道:“也对。只要我们不拿去那家子里勒索要钱,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正是呢。只要我们报纸上登的事情是真的,不是自己捏造出来的就行。新闻最重要的因素,便是真实。八卦被人喜爱,就是因为很多八卦,哪怕当事人竭力否认,但是时日一久,往往就被证明是真的。——可信度高,才能流传的广。”齐意欣细细地给小严解释报纸狗仔队的主要职责。
小严连连点头,笑着打趣道:“我明白了。江南蜂麻堂的人,做这个驾轻就熟,我们还不如就去那边挖角,找几个熟手过来。”
齐意欣摇头,正色道:“那倒不用。蜂麻堂跟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说着,齐意欣又把自己刚才整理出来的名单和考题递给小严,接着道:“喏,这里是上次帮我们拍照的那些临时摄影师的名单。我挑了几个照相技术特别高的人,你去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到我们报馆来做狗仔。如果愿意,给他们这些考题,让他们调查清楚了,三天以后过来应征。——我出高薪聘请他们。”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只是招几个会拍照,会跟踪的狗仔?
小严看了看手上的名单和考题。名单也就罢了,考题却有些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