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满目疮痍的京城顾远东杀红了眼睛连投降的夷人都统统拉到京城的皇城前面,面对着皇城的方向,将他们尽皆处死,为大齐朝陪葬。
顾远东稳定了京城的局势之后,另外两位大都督才慢悠悠地带着军士过来摘梏子。
因了范氏皇族的男子全部战死,大齐朝后继无人。另外两位打着小算盘的大都督又各不相让,终于由江东十六郡的大都督顾为康出面,在京城同各方势力达成协议成立新朝,改元共和,废除帝制。
本来江东十六郡的大都督顾为康是新朝里最有势力的一派,便被推举做第一任大总统。
顾为康为了夫人顾范氏,坚辞大总统一职提议推举文官做大总统。
另外两位大都督正中下怀,满口赞同,三人便一致推举大齐朝最后一任刑部尚书,彼时正好在江南做钦差大臣,逃过了京城一劫的沈伯会,做新朝的第一任大总统又约定大总统四年一换,每人只能做两届大总统。
八年过去,今年又到了大总统换届的时候子。
这些往事,顾家的人当然都了熟于心。
顾远南从里屋出来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方才笑着道:“祖母也不必太过伤感。
凡事都是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
若不是大齐朝没了,祖母还要给大娘晨昏定省,早晚请安呢!”
顾范氏是宗室女,是大齐朝的最后一个公主。本来按照三百年前,大齐朝的宏宣帝在位时制定的驸马守则,凡是尚主的驸马,都不能担任实权职位。可是到了三百年后末代皇帝泰昌帝的时候,民心思变,大齐朝的统治大不如前。为了笼络朝臣,这条驸马守则已经名存实亡。
所以本来就是大将军的顾为康,能娶了宗室女范灵均,同时依然青云直上,做上了大齐朝最有实力的江东十六郡的大都督。
大齐朝覆灭之后,在新朝的治下,顾家的势力发展迅猛,不仅手握雄兵百万,而且掌控江东十六郡含量丰富的铁矿、铜矿和金矿,成为新朝里名副其实的无冕之王。
顾老夫人在顾范灵均这样出身高贵的媳妇面前依然能够直得起腰,跟她的儿子,大都督顾为康的地位不无关系。
而顾范氏下嫁的时候,范氏皇族已经逐渐开始没落了。
如今,谁指着谁吃饭,还不一定呢……
小赵姨娘在心底里暗暗冷笑。
顾远南的话,恰好说到顾老夫人的心坎里去了。
“南儿,你的眼睛好一些了吗?”顾老夫人将顾远南揽入怀里,仔细看她的脸上抹得药。
顾远南皱了皱鼻子,很是不高兴地道:“祖母,我不要去赵师爷家。”
小赵姨娘忙呵止道:“那是你外祖家!”
顾远南很是不屑,低声嘟哝道:“我外祖家是前朝皇室,可不是赵师爷家那个破落户…
听得小赵姨娘几乎气晕过去,刚才的喜悦一扫而空,伸了手就想将顾远南拽过来教训一顿。
顾老夫人忙拦着她道:“好了!孩子不想去,你就不要为难她。
一带着远北一起就行了。远南的眼睛病了,确实不好去的。”
小赵姨娘无法,只好应了,出去帮顾远北收拾东西去了。
顾远北一声不吭地坐在桌前吃完饭,跟顾老夫人说了一声,也回自己屋里去了。
顾远南想着刚才在门缝里看见的大哥顾远东的样子,似乎对自己这一房,还是很照顾的便在心里暗暗盘算起来。
跟顾家隔子大半个东阳城的齐家里,此时也到了晚上该洗漱歇息的时候了。
齐家的大太太齐赵氏打发两个吃完晚饭,又命他们去给齐老太太请了安,才回去各自安歇。
回到自己房里,齐赵氏一边坐在梳妆台前卸着钗环,一边问她的心腹婆子,今日都有些什么事。
那婆子絮絮叨叨说了些琐事之后,便又悄悄地道:“那翠袖,又被顾家的车送回来了。”
齐赵氏心里一动对那婆子道:“把翠袖叫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那婆子应了,赶紧去三小姐齐意欣住的院子传话。
齐意欣在齐家有两个贴身大丫鬟。一个叫翠纹,另一个便是翠袖。
翠纹前几天已经死于非命,如今齐意欣的院子里就是翠袖为大了。
那婆子过来传话的时候翠袖正坐在桌前,由两个刚留头的小丫鬟服侍着吃饭。桌上摆着几样份例菜,比主子吃的,都差不离。
那婆子站在门口,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翠袖的行为举止,才走了进来,对翠袖笑眯眯地道:“翠袖姑娘,大太太有请。”
翠袖放下碗筷不慌不忙地对旁边的小丫鬟道:“我吃完了,去端水过来。”
那两个小丫鬟忙去到一旁的耳房里。过了一会儿,一个丫鬟端着一个墨玉的茶盘出来,那茶盘上面放着一钟釉里红缠枝牡丹盖碗茶,旁边是一个青金石的小盂。另一个丫鬟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铜盆走在后面。铜盆里面窝着小半盆水,盆边搭着一个雪白的毛巾。
两个丫鬟走到翠袖跟前,一个先将茶盘放到桌上,双手捧了茶碗,递到翠袖面前。
翠袖伸手接了茶,揭开盖子往嘴里漱了一口。那小丫鬟赶紧跪了下来,将青金石的小盂双手捧着举在头顶。翠袖便将漱了。的茶吐到了青金石小盂里。
放下茶杯,翠袖又伸手到另一个小丫鬟捧着的铜盆那里,伸手进去洗了洗手才用搭在铜盆边的毛巾擦了擦手。
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下来,如同行云流水一样没有丝毫的做作和停滞,显见得是从小就养尊处优,规矩比世人都大的。
那婆子在心里暗暗咋舌,不知道大太太在哪里给三小姐寻来这样一个丫鬟,一般人家的小姐都比不上她的派头。
也就是三小姐,跟着顾家的大夫人学过一阵子规矩,才能不被她比下去。
“翠袖姑娘,可以走了吧?“那婆子等了半天,见翠袖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地整着手腕上的镯并。有些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