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这么想,并不奇怪。
要是她娘厉害一点,拿捏住诸寻桃,她又何必为了名声去布衣施粥,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现在,她娘连命诸寻桃进宫为自己求药都做不到,无用是真得无用。
但是……
谁让她命苦,就是摊上了这么一个没有用的娘,她除了认命,还能做什么?
“药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吃饱喝足养了一些精神的诸盈烟终于等到了她要的药。
等她看到给自己送药的是谁后,眼睛亮了:“娘,你终于愿意来看女儿了?!”
听到多日不见,诸盈烟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如此,孙夫人的嘴角一抿,更失望了。
好在在来之前,孙夫人做好了准备,比失望再多一点失望,也就那样了。
反正她没有给自己留退路,趁着自己还清醒,没有犯糊涂之前,
早早地把所有的银子交给了诸寻桃,以后的事情,都无所谓了。
她相信诸寻桃不会看着她去死的,就够了。
“娘……”
诸盈烟哪知道孙夫人此时心中的心灰意冷,她只欢喜于孙夫人来看自己了。
于是,诸盈烟不顾一切地冲向孙夫人,抱住了孙夫人:
“娘,你知不知道,这几日,女儿吓坏了,女儿染上天花了!”
没有染上天花之前,诸盈烟是怕自己会染上天花。
等确诊之后,诸盈烟又开始害怕自己得了这个病之后,治不好,要死了。
“是吗,这么害怕吗?”
孙夫人没有推开抱着自己的诸盈烟,但在听到诸盈烟的害怕之后,眼底的冷意更深了。
孙夫人早先有一次被诸定兴气到吐血,身子不怎么好,休养了一段时间。
后来遇刺,孙夫人的身体就更差了,差点因为伤势就影响到寿数。
这些情况,只要诸盈烟对孙夫人有一丝一毫的关心,必然会知道。
就像诸寻桃,人没到,却派人送来了百年老山参,就是因为这一点。
没跟自己住在一起的诸寻桃对她的情况,什么都知道,还能及时送来保命的好东西。
再看看诸盈烟这个跟自己住在一起的大女儿,对她的病情不闻不问,
在明知道天花是会传染又极可怕能致死的病,诸盈烟自己都怕成这个样子了,
却仍然是毫无顾忌地抱住自己,半点都不担心传染给自己。
面对这样的诸盈烟,孙夫人还能有什么想法?
在大女儿的心里,她的生死无关紧要。
对诸寻桃来说,她的生死亦是不关心,但并不介意她活着,愿意救她。
对这样的诸寻桃都不满,孙夫人怎么还能如从前那般继续疼爱这样的诸盈烟。
“你不是不想放弃,要喝药,治好病吗?”
“再拖下去,药该凉了,万一影响药效便不好了。”
孙夫人既没有推开诸盈烟,更没有像以往那般,疼惜地抱着诸盈烟,她只淡然地维持着端药的动作:
“你让人喊我来,必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
“等你喝完药,慢慢说,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